你就是那个想当我夫人的小丫头,是吧?”
掌门问道。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白发稀疏,面容憔悴,眼睛黯淡无光,张嘴时那一口黑黄的牙齿,看得我眼皮直跳。
我求助地看向师傅,见他点了点头。
我当即就愣住了。
“师……师傅,你。”
还好我的心智并非真正的孩童,倘若真是,只怕此时我已经叫出声来,如今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沉默了。“师……师,傅。”
让他做我的夫君,我想,我会杀了他的。
“丫头,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位是你的夫君,你以后的依靠。”
闻言,我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如今一看,他之前给我吃的 “定心丸”,是因为老掌门真的太丑了。
又老又丑!
搁年轻漂亮的姑娘谁愿意嫁,也就只有我这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会这么做了。
“你以后就是我的夫君?”
老掌门闻言哈哈朗笑,颔首认可。
寂 ——
寂静得落针可闻,师傅轻抚长须,老脸笑得极为慈祥。
若被旁人知晓他将我引荐给老掌门做夫人,怕是会被视作拉皮条的老鸨,且是极为缺德的那种。
幼龄配老翁?
我顿感牙疼,此事太过离奇荒谬,难以令人信服。
“小丫头,你唤作何名啊?”
他浑浊的老眸中似有和善之意流露,伸出干枯褶皱的手,从座席起身,佝偻身躯,一袭素袍。
我暗自思忖,这真的是本门派的掌门吗?
竟呈一副濒死之态,寿数将尽之相。
听闻他为夫人癫狂,但如今瞧他的意图,他欲娶我为这门派的掌门夫人,其中究竟有何缘由?我亦无意细究。
只要我能成为此处的夫人,并具备足够的实力,此地便会受我掌控。
“老爷爷,为何要娶我?”
我试探性地问询。
老掌门轻咳一声,不住叹息,眉梢眼角有几分笑意。
反问道:“你可愿嫁?”
我点头应下。
“你年岁尚小,知晓过多并非好事,莫要多问,老夫亦要颜面,娶你实乃无奈之举,想来你尚不明白何为嫁娶吧?”
他似欲抬手轻抚我的发梢,半途却又止住,神色满是自嘲。
“嫁与我这把老骨头,日后恐遭人耻笑,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听老掌门不似玩笑,反倒有几分劝解之意,我心思一转,赶忙近前问道。
“老爷爷,可否告知我这是为何?”
他对夫人情深似海,贸然迎娶一个小女娃,众人自是知晓其中定有隐情,定会千方百计探寻。
老掌门呵呵轻笑,浑身气势悄然变幻,凌厉又萎靡,或许是因他年事已高,时日无多。
“老夫不过是想恶心某些人罢了,即便我身死,亦要留个麻烦。”
闻听他言,师傅与我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师傅被我们瞧着,亦略显尴尬。
“总之便是好好筹备出嫁之事即可。”
良久,师傅憋出此语。
“还是你懂我,婚礼早已筹备妥当,只等你入山。我记得你今年才七岁吧,七岁甚好,对外便称是冲喜。”
我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早已筹备好?筹备了多久?我兄长是否知晓?”
往昔我曾神魂受损,言语不能,全然不知此事,除非是娃娃亲,一想到此,我便满心纠结。
年龄不符,这绝无可能!
除非是早有谋划的算计。
我思绪再度空白,一条久被忽视的线索豁然清晰,难怪兄长不许我去灵虚院,原是早有安排。
那二姐三哥可知晓?
“老爷爷,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呀?”
萧凛带我入宗门,我本以为嫁给老掌门会极为棘手,谁料人家连成亲的典礼都已备好。
给我一种嫁娶轻易,所求亦易的错觉,当下令我满心迷茫。
老掌门未作回应,我亦明白他不会相告,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追问,总归待日后时机成熟,自会明了。
老掌门似对我亦有几分愧疚,言辞温和。
他问:“小丫头,你欲得何物?”
“您予我何物我便收着。”
言下之意是让他随意,也好瞧瞧自己的斤两。
老掌门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支笛,笛身翠绿,倒是笛尾有些繁饰,嵌着缤纷的灵晶。
我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喜,接过笛子吹出一串清脆的笛音。
回首,我瞧见老掌门眼中的赞许,他抚掌称赞。
“不错,不愧是某家人。”
他夸赞又叹惋道:“你们四大家族啊,便是运道极佳,有些能耐,若非另有缘由,凭你这手笛艺,我都想收你为徒了,可惜啊。”
老掌门无比感伤,似是忆起何事,又连连叹气,看得我眼皮直跳。
心中亦有所动。
倘若他能成为我的师傅,不知在此处那镇派的灵雷究竟有无效用?
我暗自思量,眼神望向他似有光芒闪烁。
老掌门被我瞧得有些发愣,皱了皱眉,满脸疑惑。
“莫要思虑过多,你日后若在门派中潜心修炼,未必不能飞升。”
他这般言语仿若在激励我,可我略作思索,决定在飞升之前去做一事。
“我资质这般出众,定能飞升。”
我亦不算言过其实,左右不过是换了一条修行路径罢了。
“嗯,老夫亦信你。”
师傅说道。
亦不知他们二人何来的自信,竟笃定我可飞升。
我家确有先辈成功飞升,然近几代却无人能达此境。
我的祖父祖母,我的父亲母亲亦是如此。
到了我这一代,兄长亦不过能活一百八十年,除非他能突破此限,飞升而去,方能得长生。
但如今可能否?或许有此可能。
“我的时日无多,婚礼亦已备好,你亦做好心理准备,争取在半月内完婚。”
闻此,我略感惊愕。
“半月?”
我仔细端详老掌门的面容,暮气沉沉,确是命不久矣。
我亦叹息连连,未料进入此门派的第一步竟如此顺遂,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我亦能猜出,此中必然有兄长在其中助力。
“老爷爷,我会准备妥当。”
老掌门笑道:“好,乖孩子,有何所需,尽管去取。”
闻言,我心中一惊,此话极为有用,然亦有些不踏实,毕竟我知晓门派中尚有一位二长老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