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哂,这灵果能不能食我岂会不知?反正落入我手,不论吃与不吃,你皆欲算计于我,倒不如让我解解馋。
嘎吱一口咬下果肉,于口中咀嚼,莫说,这果肉确实爽脆,汁水丰盈,只是滋味寡淡。
“星小姐,这灵果口感不错,我便先谢过了,只是这灵果缺些香甜,你若有更美味的灵果,可莫要忘了我,我来帮你品鉴。”
青繁星平静的面容之下似有波澜涌动,她掀开锦衾自榻上起身,轻抚着腕间的灵镯,那灵镯华光璀璨。
与她身上的白衣不甚相衬,却奇妙地中和了她身上的清冷,增添一抹亮色,宛如冰原上绽放的一朵灵兰。
它使冰封雪裹的世界有了一线生机,清冷的孤寂会令她仿若幽潭,然只需身上有一丝亮色,便能让她超凡出尘。
此刻,她莲步轻移,脊背挺直,腰肢纤细,而身姿丰腴,瞧去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只是眉间病气,让她少了几分凌厉。
又冷又媚,这般模样恐要令多少男子为之倾倒,连我都觉她容颜姣好,更何况那双目中透出的欲念与野望,徒然破坏了皮相的纯净。
却也正因她这双眼不够澄澈,让她并非高不可攀,似那娇艳盛开的牡丹虽残却不败,又如一洼腐泥,恶臭难闻。
男子倾慕她的姿容,却更想将她征服,在我看来,她确生得一副好皮囊,然内里的灵魂却已腐朽。
若非生于青家,她这模样怕更似勾栏中人。
青繁星自是恼怒,却并非真怒,她浅笑道:“我的灵果不好吃?”
“不好吃,因无甚滋味。”
我嘎吱数声,须臾便将灵果食尽。
青繁星略作思忖,噗嗤一笑,仰首垂目睨我,从我这角度望去,会觉她目空一切,愚笨不堪。
然我此刻只能瞧见她的鼻孔,连鼻毛都清晰可见,我稍作犹豫,打算告知她此事。
“星小姐,你此举动不甚适宜,因会使你的鼻孔展露,将其中鼻毛尽现,所幸,今日你的鼻孔无垢。”
青繁星的笑容僵住,猛地收首,目光呆滞片刻,恨不能即刻取镜自照,只是我在此处,她不会离去。
我笑道:“星小姐,你下次当留意些。”
“还有下次?”她惊愕失色,掩面而道:“你觉我还有下次?”
“为何不能无有?”
青繁星勉强挤出一句:“因会丢脸。”
青繁宇听着自家妹子与外人的交谈,话题愈发偏离,头疼地揉着眉心,嘴角微抽,自觉不宜再听,当即起身离去。
青繁星见他一走,狠狠瞪我一眼,坐回床榻,跷起二郎腿,抬手便有仙子端着灵果盘上前供她挑选。
我轻揉鼻尖,不明何处惹她不悦。
“你将我兄长气走了,这下可好,兄长不再陪我,你来陪我可好?”
青繁星问道,满脸委屈。
见她与琳儿如出一辙的姿态,我便知晓琳儿实乃她的贴身侍婢,否则神态不会这般相似。
如此一来,先前的恶意便有了根源,是琳儿的。
琳儿的恶意啊。
她们主仆极擅作伪,那灵果大抵是要用来算计我的,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尚未发难。
为何?
难道是时机未到?
“你兄长离去与我何干,腿在他身,难不成我能将你兄长双腿打断,留他在此陪你?”
青繁星想象那画面,发觉后果太过严重,猛力摇头拒绝。
“罢了,兄长待我甚善,莫要伤他,要伤,便伤羽弟的腿,他行动敏捷,自幼便爱四处游走。”
她急不可耐,转头四寻可用之物,恨不能即刻觅得一根灵杖,将青羽打残。
我见她似要动真格,亦觉好笑与诧异。
亲兄长的腿不可伤,然青羽的腿却无妨,此是何道理?
“你与青羽可是嫡亲?”
我问出此语后,只见青繁星一脸嫌恶,道:“是嫡亲,我乃正室嫡出之女,他是妾室所生。”
我微微变色。
“你们仙者亦论嫡庶?”
青繁星昂首轻叹,“无奈之举,家族庞大,每一仙朝皆需后继之人,以稳固朝纲。”
“此与凡间的王朝有何区别?修仙反倒倒退了?”
那他人飞升而来竟是为了侍奉他人?
“无甚区别,若有,亦不会称作灵运仙朝了,你若欲摆脱仙朝的拘限,最好便是离开灵运仙朝,外界天地虽精彩,却亦危机四伏。”
青繁星拈起一颗灵珠,抛入口中。
“灵运仙朝既是仙者的羁绊,亦是庇佑?”
青繁星点头。
我对灵运仙朝的存在有了基本认知,不禁思索灵运仙朝之外的世界是何模样,从她言语之中,不难猜出灵运仙朝是处佳地。
不论其内里如何,总归是一道屏障,在未有实力前便离开灵运仙朝,迟早殒命。
若是有实力,便可踏出灵运仙朝向外闯荡。
只是,我虽未见过灵运仙朝的真容,仅匆匆涉足几个仙府,便已觉这般繁盛。
它自荒僻之地发展至今,其间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即便如此,仍难与外界相较。
那外界又有多强盛。
“你所言不差,那灵果的确无味,然他人总言此灵果美味,常劝我食,我实不喜,亦厌他人称甜。”
青繁星淡然道:“他人皆不与我说实话,唯有你能如实相告。”
我双臂抱胸,行至灵榭之中,望着灵溪边的灵藤花瀑,再瞧瞧下方栽种的诸般灵花。
“你很是喜爱我?”
“我本欲惩戒于你,令你吃些苦头,然我发觉你甚合我意,我心喜,便暂且留你。”
蓦地,雄浑磅礴的仙力弥漫于空气之中,我亦有所感知,眉头紧皱,惊诧不已,“三品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