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周槐思索片刻,仿若确有此事,今日若不忽然提及,他早已将此事忘怀。
他点了点头。
“你如今还能掌控住此股力量吗?”
我问他,心中不存一丝期望,因我甚为清楚,他无此能力去驾驭那般强大之力,他顶多能撑持一段时间。
“我掌控不住,它令我丧失灵智后,于一段时间内诛杀了不少仙者,现今之我已然声名狼藉,于上界已难以立足。”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眸光中带着责难。
我尴尬万分。
失控我曾料想过,唯独未曾料到他会变得声名狼藉,此得犯下多大之事啊?我皆不敢问他诛杀了多少仙者。
“那个,见你现今安然无恙,我便安心了,若无事之话,要不就此别过,日后再会?”
周槐:“你依旧凉薄,多年不见你还寡情了?”
“有吗?”我尴尬地审视自身,义正辞严道:“我觉自身并非如此之人,你定然想错了,建议你纠正一下。”
“你来找我不只是欲与我叙旧吧。”他换了一副神色,阴沉又冷峻,“是因数学年前从我身上涌现之那股力量吗?”
我点了点头。
“是的,我身上亦有此股力量,它能使人强大无匹,倘若我们无法驾驭这身修为,我们便会沦为它之奴仆。”
我无比坦诚地与他倾诉,道:“你甘愿成为它之奴仆吗?”
数年不见,我亦无当初那般了解他,现今亦仅余陌生了。
他非愚笨之人,我亦不是,与其猜疑来猜疑去,不如起初便坦诚相待?
我的这个计划替换成近义词又可称为妙策,他既走仙尊路,不可能未经历过,甚至他自己也曾用过这般手段。
如今只是看他愿不愿意接纳了,是做神秘力量的傀儡,还是亲自掌控它?
“无人甘愿成为力量的奴仆,那股力量既然与你有牵连,我有权知晓它的根源,烦请你开尊口解释一二?”
见我迟疑,他便忍不住流露出嘲讽与怨愤。
“我也曾庇佑世间,受众人尊崇,却因这股莫名涌现的神秘力量而陷入绝境。”
他言辞悲切,双拳紧握,星眸圆睁,全身紧绷如弦,乍一看仿若蓄势待发的猎豹,弓背的毒蝎,欲对我施以致命一击。
杀意骤起,他毫无掩饰地对我露出獠牙,口中宣称已放下我的人,当真放下了吗?
“哼,你大可不必说得如此堂皇,想必你早已证得仙尊之位,只是因某些缘由不便言说,在此故意戏耍我罢了。”
也是我愚昧,轻信什么男女情愫,他的仙道是出了岔子,根本缘由并非在我,而是另有隐情。
我嗤笑他道:“你早就清楚这股力量与我有关,不惜以情爱为幌子乱我心智,干扰我的判断,你究竟瞒了我何事?”
他将那将发未发的怒意收起,余下一脸平静如水,气息祥和中正,极为令人心生亲近之感,恰似春日柔风。
闭口不谈打算,也不再提男女情爱,而是陷入无声的对峙。
见他这般毫无诚意,心中既惋惜当年那纯真少年已一去不返,又欣慰如今的他恩威兼施,成长为一位真正的强者。
一直这般僵持下去绝非良策。
“你见我就无话可说吗?”他神色微变,似要开口,我微笑道:“请君畅所欲言吧。”
人生若得闲适之时,自然是美人与佳酿,观月听传奇,可惜我此刻身处周槐的梦境之中,佳酿、明月与传奇皆无。
美人?有周槐这头 “恶狼”算不算?
“是有所隐瞒,但不多,此刻不便告知于你。”
明白了,他并不想告诉我。
“你若不愿说那便罢了。”
既然他不愿与我交换情报,那也只好如此。
当年在我面前乖巧温顺之人,如今满身叛逆,啧,罢了,随他去吧,反正他如今过得也尚可。
此番前来,一无所获。
与他闲聊一番废话后,准备离开梦境之际,他却出言阻拦。
我回首,不悦地瞪着他。
“你拦我一次也就罢了,莫要拦第二次。”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若没什么要说的,便放我离去。”
“你当真只是来探望我?”
他原以为至少还有其他事情。
我反问道:“不然呢?”
周槐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我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不知你这些年经历了何种变故,但能脱胎换骨亦是幸事,对你日后的仙途大有裨益。”
不像我,我已在仙途上迷失自我,唉,旁门左道终究不稳妥,还是正统之路为佳,既安稳又有保障。
要说选择旁门左道,往昔未曾后悔,可落得被迫沉睡这般下场后,怎能不懊悔?
但事已至此,我亦无力回天。
要么被这股力量摧毁,要么驾驭它。
根源啊,还是出在那劲草身上,她如今已全然丧失神智,如同一头怪兽只知吞噬灵晶。
而她妄图一边吞食灵晶,一边享受信仰之力,如今美梦破碎,数百年前的憧憬,到如今因我们皆失去神智,难以维系。
君瑶这女子颇为特殊,她共享了我这缕神识之力,能为她带来诸多便利,思索片刻,我决定踏入灵虚一探究竟,那是个充满神秘与危险的世界。
但我不知该如何进入灵虚。
除非是本体。
可本体……我亦沉默,将我与尘禹和他本人的关联告知周槐,让他心中有数。
离开后,我心中唯有苦笑,我将尘禹当作心灵的寄托,把劲草当作生存的依仗,利用周槐当作备用的手段。
我身边之人,似乎皆被我利用殆尽!
回归本体之时,我是迷惘的、混沌的,是难辨善恶的,一经苏醒便再也压制不住诡异的力量,肆意扩散开来。
其他事情已毫无印象。
望了望那片星空,我决定独自前往。
灵虚难入,这是必然,其中有着形形色色的强大生灵。
灵虚中。
这里有不计其数的灵晶,望不到边际的幽黑,幽暗中隐匿着各类奇形怪状的光团,它们若隐若现地凝视着前方。
又因某些缘由,不敢有大动作,只敢将光团闪烁几下,然后又隐匿起来。
我隐约窥探出这些光团的主人,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庞大生灵,光团大如灵晶,亮胜骄阳,身上缠绕着无数灵晶。
每一道灵晶在这些灵外生灵的身上都仿若一粒微尘,瞧都不瞧一眼,亦不在乎它们是否会掉落,只是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