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看到一些小灵外生灵在漆黑的灵虚里穿梭,身上携带的灵晶不过寥寥数颗,它们依附于身旁那头强大的灵外生灵。
这些小型灵外生灵匍匐在强大生灵的身下,连抬头仰望都不敢。
自踏入灵虚,我瞧见自己身上环绕着一团幽光,往前伸手一探,我连自己的手都瞧不清,不光瞧不清,一摸自己的脸发觉冰冷异常。
此外,体内的那股力量也躁动起来,企图让我在此处释放。
为避免招惹不该招惹的存在,也学那些小生灵一般,寻了个瞧不清的灵外生灵当作庇护,在其身下臣服。
一道又一道的灵力从我身上弥漫而出,灵力并不纯粹,与灵晶上的法则秩序极为相近。
过了许久,我勉强能够维持些许清醒,而代价则是我需要将这些年不断吸纳的力量全部释放出去,这也就导致我毫无自由可言。
劲草那边疯狂吞噬,我如同一具漏斗,全力地漏,但这亦非长久之计,照她那般吞噬速度,我根本漏不尽。
如此一来,我迟早会沦为一个废人!
我瞧瞧当下的环境,甚好,众灵皆很默契,谁也不干扰谁,连竞争都是悄然无声地进行,亦有可能是因我太过弱小,根本涉及不到那种层级的竞争。
经过我的观察,我发觉这些灵外生灵全然无需行动,它们的存在便能吸引灵晶光芒,任由其洒落在身上。
这片幽黑的区域里,灵外生灵潜藏在幽暗中,另一种生灵便是灵晶,这些灵晶有序地在灵虚中漂浮。
它们拥有自身的意识,它们在疯狂逃窜,躲避这些灵外生灵。
蓦地,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真如劲草所言,灵外生灵皆以灵晶为食,但这是小型灵外生灵,像那些强大的灵外生灵。
它们已无需食用灵晶,而是纹丝不动地沉睡,身上孕育着灵晶和一些小型灵外生灵。
这些小型灵外生灵意识不到自己就存活在同类的身上,吃着它身上的微尘,以此生存下去。
“永生,真的存在吗?”
强大如灵外生灵亦只能陷入沉睡,不知死活,现如今我能目睹这些生灵亦得益于劲草的强大。
因她强,我方能来到此处,瞧见这些事物。可惜,再强大又有何用,作为一名修仙者,我被自身的修为所操控,说出去都会令人耻笑。
溢散而出的灵力充斥着侵蚀性,谁触碰到谁就会被我侵蚀,日后受我掌控。
这种能力虽好,放以前我定会满心欢喜,如今却不敢要了,太过折腾人,日日让我将修为宣泄出去,疲惫不堪。
而且因劲草的缘故我亦不能中断,否则极易丧失神智,甚至神魂消散。
在灵虚里,我看到了一丝能让我存活的希望。
劲草在此处吞食灵晶,强化自身,在与我失去联系之时,她就已不再是向着我的劲草,而是一株可怖的灵外生灵。
她日后会成长到何种境地,我无从知晓,我只知晓自己已支撑不住,此刻急需一条生路。
若不赶紧施展备用手段,在宣泄的途中,我与过滤器无异,迟早会废掉!
那时我哪还有生机。
与其被耗死在此,不如放手一搏,土鸡变凤凰!
我盘膝坐于灵虚,脚下无物,头顶无光,看上去与悬空而坐毫无差别。
我将那些力量全部汇聚于体内,流转全身各处,唯独不浸染神魂,过程中我亦遭遇凶险,神魂险些被侵蚀。
数年后,我舍弃肉身,将其炼化为炉,彻底地舍身而去,将其遗留在灵虚内。
我则神魂飘荡,在灵虚中任意浮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见过灵虚内的诸多奇异景象,亦见过一些生灵,终年飘荡,未见一位人族。
最后,我思忖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客死异乡?
尘禹的投影被侵蚀,陷入沉睡,劲草失联,周槐同样遭受侵蚀,好不到哪里去。
现如今的唯一希望,无非是尘禹。
它亦是一位古老的生灵,存活于未知的岁月前,若它出手,这些麻烦自可轻而易举地化解,但我不愿,一点也不愿。
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它的存在比灵外生灵更为古老,更为恐怖,它的真身不见也罢。
“唉 ——”
我庆幸自己被它相中,又哀叹于自己被它看上。
它的存在总归是我的助力,哪怕我不爱它,亦得向着它,尊它、敬它,直至有朝一日我不再需要它。
我苦笑着,自嘲起来。
连苍玄都只能拼个两败俱伤,又怎能敌得过这些老怪物呢?
到底是我癫狂了,还是这个世界本就不正常?
若是我生长在一个平凡人家,定然能够称霸一方,可惜啊,我偏偏撞上了这些老怪物。
说来我亦是心有不甘,我天赋绝伦,异宝众多,机缘、功法什么都不缺,哪怕我起点低,最后不也追上这些人了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既怨恨着又委屈着,我找不到人来与我倾诉,身旁全是身躯比我庞大的灵外生灵,连一颗灵晶都比我庞大,在灵虚中,我连微尘都算不上。
灵虚中的时间漫长无垠,我飘在此处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神魂都渐渐被磨去光泽。
人生即将走到尽头时,我亦没有打算要向尘禹求助,亦是我唯一不向强者低头的无声抗争。
神魂不再有光泽,即将溃散,意识愈发模糊,我在灵虚中留下了一声叹息。
望见一颗路过的湛蓝灵晶,我喉中哽咽,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我冲了过去,而后意识全无。
大约过了许久,我睁开双眼,瞧见了熟悉的火山绿水,繁花绿树,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觉额头疼痛难忍。
“哒哒哒!”
我听见了脚步声。
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一个人跑过来,那人一把将我抱起,搂入怀中。
“小姐,担心死我了,总算把你寻到了。”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少女,我抬头望去,清新甜美,柳眉星目,鼻梁秀挺,唇若樱桃,是个标准的小美人模样。
不过,什么小姐?
我满心茫然。
转而想要思索一些问题,可头疼欲裂,我想这必定是我在灵虚中飘荡落下的后遗症。
想问题容易头疼,不想也罢,只用眼睛观察四周,顺便缄口不言。
情况不明,不说不做,亦不闹事,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