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问:“怎么了?”
白菲菲没说话。
我却看出她的顾虑。
这会儿结局不定。
谁知道是否有盗门中人发现问题,提前走脱?
要知道,刚才那些人设局时,她可是送钱过来,露过面的。
眼下没人护着,她也怕那些人狗急跳墙,给她来个狠的。
我对她说:“你还是留下来吧,等事情结束,让朱小荷来接你。”
白菲菲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三人,在店里灌了一天的茶水。
等到傍晚,朱小荷终于来了,还带了个棍郎。
一进门,她板着脸说:“事情出了点岔子。”
大海一听,忙问道:“怎么了?”
朱小荷解释说:“有两条尾巴发现了我们的人,被他走脱了。”
大海一听,瞬间炸了:“不是,就跟几个人,这都能出问题?”
朱小荷脸色阴沉:“其中一个,在我们手里吃了亏,受伤不轻,走不掉的。”
白菲菲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安慰说:“不是你的错,之前我们都没重视。”
大海别过脸,一脸不满。
我看着朱小荷的神情,心里一动。
朱小荷是什么人?
她是白菲菲的贴身保镖,是实力强横的金棍,是性格暴躁的武人。
按照之前接触的经历,她几乎一点就炸。
只要白菲菲吩咐下去的事,她拼尽全力也要完成。
可这次,却失了手。
虽然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有太大波澜。
这不像她的性格。
我眯起眼,问:“你们去了多少人?”
朱小荷一愣,下意识看向白菲菲。
白菲菲挑眉说:“跟他讲。”
朱小荷这才开口:“二十来人。”
我心里更加确信,这里面有问题。
她这反应不对。
因为,我一直对白菲菲“不尊敬”,时不时调戏白菲菲。
她一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这次,她有些过分规矩和乖巧了。
我按捺下心里的念头,继续问:“他们有多少人?”
朱小荷说:“七八个。”
“找到窝了吗?”
“找到了。”
我嗤笑一声,满脸讥讽:“二十来人,抓七八只耗子,还堵了窝,竟然还能走脱两只。你们就这点本事?大街上随便雇一伙人,都比你们强!”
说这话时,我一直盯着朱小荷。
被我这么激,她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于是我看向白菲菲,说:“难怪帮了你这么多次,还能被你妹妹压着,你还真是不挑嘴,什么破烂废物都收。我看,你趁早给你妹妹低头认输吧,省得今后跌了跟头,摔断腿,爬都爬不起来!”
白菲菲冷着脸,没有任何回应。
朱小荷也咬着牙,不说一个字。
我笑了。
这不是朱小荷!
或者说,这不是朱小荷的性子!
如果说,我是一匹孤狼。
那朱小荷,绝对是一条体格强壮的忠犬。
忠犬挨了训,可以不还嘴。
但我都针对她主人了,她还这态度。
除非背主,否则,只有一种可能。
她事先被人叮嘱过。
有谁能让她乖乖听话?
白菲菲。
一个新的疑惑出现。
白菲菲为什么这么做?
她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从未离开我的视线,又如何跟朱小荷他们联络沟通?
除非这件事,早就被白菲菲嘱咐过。
这就有说头了。
白菲菲难道会未卜先知?
还是她和那伙盗门中人,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明明只是一伙小偷,一群骗子。
现在,事情变得复杂了。
我叹息一声,问道:“被他们弄走的东西,拿回来没有?”
朱小荷点点头,拿出一张支票,刚好三百三十万。
交给白菲菲后,她又从身后的棍郎手里,接过一个袋子。
“这里头是十六万,剩余的部分,被走脱那两人带走了。”
这很正常。
老鼠偷了现粮,不可能完整存着,总要分给同伙。
我随口问:“还有此前他们用假铜板骗走的钱呢?”
朱小荷说:“已经全找回来了,赵老掌柜正在联系其他被骗的同行。”
“你们确定,是同一伙人?”
朱小荷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当初那铜钱,还是赵老掌柜做主收的。先前我们去逮人,赵老掌柜就认出了那个人。”
此话一出,一直没说话的白菲菲突然开口:“行了!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你的损失,我来赔!店里还有事,我现回。”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她带着人离开。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我仍然微笑以待,直至他们离开。
下一秒,我收敛笑容。
大海凑到我边上,问道:“这里头有问题?”
我很意外:“你瞧出什么了?”
大海嘿嘿一笑:“我瞧出气氛不对。你这人,嘴虽然毒,对自己人没话说。刚才你却劈头盖脸把她们一顿训,不对劲!”
我一脸怅然:“我也希望,是我态度不对,她们能回句嘴。”
没有跟大海解释太多。
如今一切还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掏出兜里的雕母钱,指腹轻轻摩挲。
心情很复杂。
更多的是失望。
眼下,该想想怎么把走脱了老鼠逮回来。
若是这其中,没有白菲菲的影子,那两只老鼠,绝对会回来报复。
我只要守株待兔。
现在却不同了。
就怕那两只老鼠窜了窝,直接离了武陵。
不对,或许只有一只老鼠。
另外一只,我所料不错,更像白菲菲故意放的尾巴。
这时,大海惊呼一声:“糟了!”
我问:“怎么了?”
大海焦急的说:“你说这伙人是盗门中人,之前在我们墙上做标记,想闯窑堂的那伙人,也是盗门中人。他们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我哭笑不得:“你才反应过来啊。放心,这两天,我会跟你一起在店里守着,直到事情解决。”
大海这才宽了心。
他不怕这伙人回来找他报仇,就怕店里东西没了。
有我在,他信心十足。
时间一晃而过。
一转眼,天黑了。
我跟大海随便弄了点吃的,就打算睡下。
这时,电话响起。
接通之后,一个出乎预料的声音响起:“咯咯咯,大师,还记得我不?”
我笑着说:“幺姐有事找我?”
“哎哟,难为大师还记得我,看来我在大师心里,还有点分量。”
这说话的方式,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我说道:“幺姐做事儿敞亮,我自然记忆尤深。”
这话说的,乃是当初点绛红时,她的行事。
幺姐当即明白,笑得很开怀。
笑过之后,她说:“大师,大半夜给你来电,不是我找你。今天店里钻来只耗子,尾巴差点被人剁了,躲到我这里求庇护。我就是替他传话的,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我眼睛一亮。
未曾想,这事儿的线头,落到了这里。
我立马说:“幺姐都开口了,我一定来!麻烦幺姐替我看顾好那只耗子,别死了。”
挂断电话,我让大海警惕些,直接打了辆车,往幺姐的杂货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