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废黜东宫之主,由来已久。梁家是关中士大夫阶层的代表人物,当年老皇帝即位,梁家给予了不少帮助,不过太子如今地位稳固,新国丈代表了淮西勋贵阶层,那是武将集团,其中就有孙成宗。据说那新国丈的女儿和他关系一般,还是青梅竹马。”阿珂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干脆地要甩掉太子妃,即便没有我搅动风云,太子妃也做不久了。”
为了江山稳固,这些帝王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相比之下,陈浮屠这个北疆王就坦诚多了,他说秦良玉是挚爱,那就有一定是挚爱。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变,即便以后出现政治风波要废后,他也不会跟这太子一样废掉发妻,他会强势镇压一切敌,大不了杀一个尸山血海,血流漂杵。
大殿内,夫妻俩的动静惊醒了老皇帝。
皇帝如今病重,却不至于到油尽灯枯的那一步,即便要死,大概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正常来说,帝王传位,都是等到驾崩或者临死的时候再传,因此太子登基起码还需一年。
老皇帝看到信王跪在床边,便问太子原因。
太子阴郁刀:“父皇,儿臣不便打扰,您亲自跟他聊吧。”
说着太子一把扯住太子妃出了大殿,走前还看向了红衣太监,后者犹豫了一下,乖乖跟着出了养心殿,然后关上了殿门。
太子对老太监笑道:“无舌,你跟在我父皇身边有些年头了吧?”
无舌低着头回答:“十八年了。”
“十八年来,孤也多蒙你照顾,未来孤登基,还要多多仰仗你呢。”
太子拍着无舌的肩膀,几乎把话挑明了。
无舌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宫门,“老奴愿意一辈子伺候新君。”
“如此最好,你去传命,将禁卫军召集起来,将皇宫围住,不许进出。”
无舌并不多言语,立刻快步离去。
殿外只剩下太子和靠在柱子边一声不吭的太子妃。
太子斜了她一眼,“我要你自愿配合,你可同意?”
太子妃麻木地开口,“一切凭太子做主,妾身无才无德,不敢得此尊位,只望太子保妾身一家无忧。”
“放心,孤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我情分犹在,又岂会把事情做绝。”
太子的笑意越发明显,太子妃突然抬起惨白的脸蛋,木然地问:“敢问太子,是否对当年陛下赐婚不满?”
“若不是你,孤早娶了秀儿,害得她独守空房多么多年。”
“妾身知罪。”
太子妃咕咚跪下,她终于明白了。
大殿顶上,阿珂低语:“大王,现在那老太监不在,要不要属下干掉太子?”
“你觉得你能杀得掉他?”
陈浮屠挑眉询问。
阿珂四下看了一眼,“大概率是能杀掉的,起码现在没有强者在侧,或者离得远,气息不在这附近。”
“不需要。”
陈浮屠拒绝了。
现在杀太子,太子妃必死无疑,陈浮屠还没尝尝她的滋味。
咳咳,虽然作为一方霸主,不该贪图美色,但既然亲自走了一遭,绝对不能白来。
最重要的是,陈浮屠现在想亲手处决狗皇帝。
阿珂恍然,然后对着太子妃说了一句话,似乎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太子妃听后眼睛一闭咕咚一声“昏厥”了过去。
太子微微蹙眉,不情愿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大殿便带着她离去。
陈浮屠对阿珂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抽空教我这传音的功夫。”
“大王实力太弱,学不会。”
“你就不能含蓄点?”
“下次一定。”
俩人说话间,殿内出了变故。
老皇帝正指着信王的鼻子咒骂,骂他是个没脑子的畜生,蠢如禽兽等等。
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
信王听得面色越来越差,最后猛然站起来怒视老皇帝,“你眼里只有太子!没有我们兄弟几个!”
“你说什么!”
“我说你偏心啊父皇,如果你稍微对我们兄弟几个上点心,我们何至于变成这样,即便不学无术,也都是被你逼的!”
“你……”
老皇帝气得左右找东西,要抽死这个畜生玩意。
信王发了狠,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父皇,有您独宠太子,我们谁敢展露锋芒,藏拙的藏拙,自污的自污!结果太子还不肯放过我们,他要把我们全都弄死,收回我们的封地,独霸天下,不给我们活路!”
“畜生,还不闭嘴!”
老皇帝气得手抖。
信王再上前一步俯视老皇帝,“父皇不仁,削俸又削权,我等何不殊死抵抗!”
说罢,他狠狠将皇帝按在床上,抓起枕头捂住了他的脸。
皇帝年老体衰,哪里是信王的对手,死命挣扎也没用。
信王一脸怨毒的低吼:“太子故意唤我前来,让我单独跟父皇谈,父皇就没想到是为什么吗?他想让你死在我的手里啊!”
陈浮屠和阿珂不由一惊。
没想到这个畜生亲王,居然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不愧是帝王家,此刻倒也通透。
现在是个好机会,狗皇帝可不能死在他手里。
不需要陈浮屠开口,阿珂就带着陈浮屠来到殿门口,推门而去。
阿珂似鬼影一般瞬间打晕了发狠的信王,而陈浮屠则是慢条斯理地关门,然后回眸一步步地走向老皇帝。
后者挣扎起来拼命地大喘气,虚弱地问:“你又是谁?”
“我是谁,陛下不认得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陈浮屠一步步地逼近,随手撕掉面上的伪装,露出了那张英俊冷厉的面容。
老皇帝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陈,陈浮屠!”
“恭喜你,答对了。”陈浮屠来到床边满脸笑意,“被自己的儿子弑杀,滋味如何?”
“乱臣贼子,你怎么敢……”
哐当!
陈浮屠一脚踹中老皇帝的脸,后者皮球般撞在了墙上,然后趴在床上吐出了一大口血,原本就病入膏肓,如今遭受重击,更是羸弱到极点,呼救都做不到了。
陈浮屠收回脚,冷笑道:“你在狗叫什么,当日你不是要杀孤么,如今孤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怎么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