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使们听了纷纷激动上前。
“主子,此事就交给属下们吧!”
“属下等,一定将此女绑来亲自交给主子。”
沁玉闻言厉声道:“绝不可大意。此女虽然自幼在乡野长大,但她毕竟是将军府的血脉,她的祖母虽说老了,到底也曾是叱咤战场的女将军。”
“听说她回金陵也才不过大半余年而已,如今就已经彻底拿回自己的地位。”
“东吟巷如今败落,那个假千金的下场甚至她的哥哥种种,本宫都有所耳闻。本宫总觉得,这些事或许都与此女脱不了干系!”
玉使们都很吃惊。
“这么厉害?”
“可她究竟怎么做到的?”
沁玉冷哼了一声:“此女,绝不可轻视。”
“但也不必太过紧张。”
“切记,谨慎行事,要拿下她也并非难事。”
沁玉说完抬头看向满天的熊熊火光,心中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
今日跌重,她来日必要统统拿回。
一个小小的李卿落,她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那个月五爷……到底是不是肃王段容时?
裴轻鸿和裴老国公又下落不明,无法确定究竟是否在他手中?
若是血蛊虫和扎伊娜都落到他手里的话,只怕狂血病的真相再难瞒住了。
不过……
“我乃天命之女,绝不会输。”
“驾——”
漆黑夜里,马蹄声带着势必决胜的信心,向南一路远驰……
李卿落睡了一觉起来,便收到了祖母的回信。
“落儿,在外行事切记注意安危。家中一切,不必挂心。”
李卿落反复地多看了几遍,直到听见追雨来敲门:“姑娘,殿下说您昨儿想见的人,今日可以带您去见了。”
李卿落立即起身:“扎伊娜?”
没想到,这苍松后山小院不仅仅是个小院。
小院后面的山崖峭壁上有一条极窄的鸟道,而这鸟道的尽头,竟然还有一个石牢。
李卿落跟着段容时,郑嬷嬷和冷电还有追雨三人前后的护着。
只是郑嬷嬷看到鸟道就腿软发虚,走了几步就折回去放弃了。
“姑娘,老奴在这儿等您回来!”
她放弃的干脆,把人托付的也很干脆。
“肃王殿下,我家姑娘可就交给您啦!哎呀,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
李卿落不敢分神,因为一个恍惚可能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所以她走的极慢。
肃王今日也不着急,偶尔还低头看向身后另一双脚。
特别窄的地方,甚至会停下来,把追雨都走的没脾气了。
殿下,您快把您的衣袖给姑娘牵着呀!
实在不行,小的衣袖也愿意借给姑娘的!!
冷电倒是很淡定,似乎早已习惯了殿下如今突然的各种反常。
好在,李卿落并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走了一会儿适应这条路后,就跟着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崖壁石牢。
李卿落看到了扎伊娜,还看到了师父南宫狄。
“师父?您昨晚难道一直都在这里?”
她是说怎么看到了郑嬷嬷,却一直不见师父的身影。
李卿落快步过去,看到南宫狄有些憔悴的样子,心中不由担心。
南宫狄摆摆手:“为师没事,不过替殿下办点小事罢了。”
肃王随即也开口解释道:“本王托南宫先生看守一晚扎伊娜。劳烦你了,南宫先生。”
他客气的模样,让李卿落觉得有些陌生。
南宫狄连连向后退去,朝段容时拱手:“肃王殿下客气了。不过此巫女,昨晚的确如殿下所料那般清醒过,好在在下提前有所防范,这才没有让她逃脱。”
扎伊娜清醒过?
李卿落走上前去,看向眼前这个面容不老如同青春少女,然而却一动不动的扎伊娜,心中疑惑重重。
她想起昨日在葡京赌坊,装成小厮的沁玉公主介绍扎伊娜时说过的话。
虽然那些话分不清孰真孰假,但她说过一句:“只可惜她如今遭了反噬,现被她下蛊之人已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或许已经奄奄一息快死了吧?”
倘若此句是真的……
李卿落:“被她下蛊之人就是老国公?现在老国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所以她也遭连反噬,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了?”
“昨晚若是清醒过,难道是老国公清醒过?”
“他们二人如今是一体,同生共死!?”
李卿落的猜测,让南宫狄深表认同。
“落儿猜的或许没错。”
肃王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李卿落一眼。
然后转身带着李卿落又往里面走去。
这个石牢很深。
越往里面走,越是不知尽头……
漆黑一片时,冷电终于点燃一根火把。
眼前有扇木栅门,推开进去后,又是一道铁栅门。
门里滴滴答答有水声,随着火光照亮,眼前一切逐渐开朗清楚。
李卿落看到了裴家三郎,裴轻鸿。
他双手被高高吊起,脚尖可以着地,但整个脚却落不到地上。
他浑身的血痕都早已干透发黑,一张脸还算完整,但双手血肉模糊,瞧样子已经快废了……
看来,他被折磨的很惨。
李卿落见他在这里,心里并不怎么震惊。
她早便猜到了,老国公可能已经落到了肃王手里,不然沁玉公主不会搞那么大的阵仗把血蛊虫拿出来拍卖,更不会把扎伊娜推到人前。
看来,沁玉公主昨日是真的想给肃王下套!
一定是老国公或是裴轻鸿手里有什么她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冒着整个葡京赌坊的危险做出昨日的事来。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肃王没有落入她的圈套不说,反倒把扎伊娜和血蛊虫都得到了手。
李卿落看着眼前的裴轻鸿,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虽然她曾在义庄救过他一命,也在他的思园住过几日。
甚至她曾以为,他会是个很不错的远房表兄。
但自己也在上次被他抓到裴家甚至险些丢命之事上,与他算是彻底分清界限了。
“是你……”
裴轻鸿抬头睁眼看到了李卿落,一阵苦笑。
“没曾想……有朝一日,会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裴某……实乃羞愧至极。”
他淡淡垂下眸,眼中尽是破碎的寂灭。
看到这一幕的追雨和冷电二人迅速对了一眼目光。
这是……?
二人冒着断脑袋的危险也忍不住地看向自家主子。
怕是主子也没想过,李姑娘和这个裴三,看起来像是有过往之似的样子吧!!?
果然,他家王爷瞧着一副淡定模样,但其实已经在咬牙帮子了!
哎哟——
冷电都忍不住酸涩了。
他家王爷,这辈子哪里吃过这种苦?
段容时:“看来,你们二人果真是旧识了?”
肃王说着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
李卿落:“殿下忘了?民女的祖母是裴家之女,我与裴三郎君,确实算得上是远房表亲。”
“而且上回,配三郎君将我与潘大姑娘一起绑到裴家地牢,若不是我们侥幸逃脱,只怕也早已经成了我那大外舅公的血奴了。”
裴三郎迅速抬头向她看来,瞳孔紧紧一缩:“果真是你!”
“我……我并不知道那是……你。”
“罢了,知道又何妨?”
他嘴角牵起浓浓化不开的苦涩:“事已至今,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李表妹,你一向仁善,为何要跟着这个暴虐之人为伍?”
段容时挑眉。
指尖微动,已是动了杀意。
然而李卿落站出去一声低喝:“闭嘴!”
“殿下若是暴虐,那你又是什么?”
“杀人如麻,玩弄人命。”
“王爷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杀的那些女娘,那些无辜性命甚至十二娘……难道也是该杀之人吗?”
“十二娘死的时候,你就在跟前眼睁睁地看着吧?”
“你是她的三哥。”
“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手足,你如何对她的?”
“血亲尚且如此,如今你说肃王殿下暴虐!?”
“裴三,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可以说,唯独你这个冷血残酷之畜生不配!”
肃王嘴角微微勾起。
裴三却是‘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脸上眼泪滚滚流下。
“你以为,我想这般活着,做下这些孽事?”
“我何尝不想,只是做个裴家三郎!?”
“我——”
他突然气急攻心的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闭眼瞬间强行运转内力,追雨见状即刻上前,抬手就给裴三郎塞了一颗药丸。
“想自我了结?别急啊,裴三公子。”
“该你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追雨拍了拍手,见裴三再度提力,显然无法运转内功了,这才满意的又退了下去。
李卿落也不想再多言。
段容时见状,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冷电即刻扭头走进里面更黑之处。
不一会儿,冷电就和人将一个满身脏污狼藉的老人抬了出来。
此人,正是昏迷中的老国公。
瞧他样子,倒是没有受刑。
可他很明显已经神智不清,形如枯槁,奄奄一息了。
李卿落走上前去,老国公瞬间动了动眼皮,段容时见状立即起身过去将她一把拉至身后。
然后吩咐冷电:“去,都带上来。”
李卿落很奇怪,怎么好像她刚刚靠上前那一瞬,老国公好像要醒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身前的肃王,段容时对她微微颔首。
“你与他有血亲关系,而且你是你祖母的嫡亲孙女,所以你的血对他来说,或许更加异常的香甜美味。”
李卿落听见这话,瞬间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香甜,美味?
这是形容人血的吗?
然而她很快想起南嘉临死前听见的那些话,还有洛神医说过狂血症村子的情况。
狂血症病人,异常喜欢血亲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