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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水淼淼和水常在姐妹俩反目成仇?

次日,见小喜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咬牙强撑在自己跟前伺候,眼神时常涣散频频走神,藏于裤腿里的双腿,久站后,直打哆嗦,脸上毫无血色,在烧了几个火炉的房间里,竟冒冷汗。

有种魂不附体,行尸走肉的感觉。

看到他这样,水淼淼自然心疼不已,劝他回去休养,奈何,这孩子太倔强,亦或者说是不敢一人独处。

因为小喜子的遭遇,水淼淼直接闭门谢客,免得有人来打搅。

“冬回去取一个绵花秀墩来,你们几个都坐着,陪本宫打络子。”

眼看小喜子疼得双手紧拽裤腿,咬牙切齿,身子微微打颤,几近昏厥的模样,水淼淼赶紧吩咐冬回去取棉花秀墩。

“嗻。”

“让娘娘费心了,奴才无碍。”

知道秀墩是给自己准备,小喜子觉得受之有愧,忙躬身道。

举止诚惶诚恐,觉得自己不配感极强。

他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能有皇后娘娘如此好的主子,已经是上天恩德,纵使发生这种不堪的事情,他也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奴才是没有自由尊严,唯有听话顺从才能活命。

昨天是他此生度过觉得最漫长的一个白日,也是最寒冷的冬季,那条路,两盏茶功夫就能走到,可他回来的时候,却花了一个时辰,路无限延长,长到他看不见尽头。

若不是,心中还有娘娘交代的事情,他尚未回禀,或许,他能否回来,都不一定。

心存死志,大莫哀于心死,若非是娘娘把他拥入怀中,哭着恳求给她一个机会,她会为自己讨回公道,求他活着,他想他是不愿苟活的。

其实真正让他强撑着残躯苟活的是娘娘没入他脖颈处滚烫的泪珠,那颗眼泪,烫到他求死的心。

在那一刻,娘娘的泪珠就跟浆糊似的,把他七零八碎的心,一点点拼凑粘起来,重新跳动有了温度。

冬回取来秀墩,放在小喜子脚边,水淼淼用不容拒绝却温柔的口吻道:“本宫命你坐下。”

这个秀墩是冬回和春玲俩人连夜赶制而成,专门给小喜子备上,知道他屁股有伤,中间还掏了一个洞。

“谢娘娘恩典。”

满腹感激之语,哽在喉中,小喜子喉结滚动,强忍住差点掉下来的眼泪,在冬回和春玲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落座。

见他坐得安稳后,水淼淼对春玲吩咐道:“派一个小太监去请水常在,和她昨日派出去的奴才一同过来。”

“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昨夜,谁都没能睡得安稳。

等春玲回来之后,在火炉旁,静坐一会,谁都没说话,眼皮子渐渐拉耸下来,昏昏欲睡,耳边转来窗外北风呼啸声和炭火微弱的爆鸣声。

等水常在到了之后,钟琉璃便差春玲和冬回回去歇息,房中独留小喜子作伴。

水淼淼注意到水常在昨夜派出去的是一个宫女,精神状态,和小喜子如初一撤,眼睛都红肿了。

水常在落杯不明所以问道:“不知娘娘找婢妾过来所为何事?”

那小宫女缩瑟着身子,站在水常在身后摇摇欲坠,双手互相紧扣,挠出一条条血丝,脸上扑了胭脂水粉,看上去,气色是比小喜子好上不少。

有外人在,小喜子死活不敢落座,强撑着站在水淼淼身后伺候。

“想找你聊聊昨日的事情,都坐着聊吧。”

闻言,水常在和小宫女脸色一变,暗中对视一眼,水常在暗中飞快瞪了小宫女一眼,含着警告之意,后者身子越发颤抖,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娘娘赐座,还不赶紧谢恩?”

软绵的话里藏着针,刺得小宫女头皮发麻,赶紧应声:“谢娘娘恩典。”

小喜子紧随其后:“谢娘娘恩典。”

不过,主仆尊卑有别,他们不敢落座秀墩亦或者椅子上,只敢小心翼翼蹲下来,坐在地摊旁。

“谁来说说,昨日出宫前往水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话音一落,小喜子和小宫女脸上同时露出痛苦表情,热泪涌上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追着一颗,争先恐后砸在膝盖上,不敢追忆,双手抱头,把脸埋在膝盖上,努力蜷缩成一团,摄取安全感。

抓头发的指尖用劲过猛,微微泛白,双肩颤抖,呜咽声溢于唇齿之外。

见他们如此,水淼淼也没有催促,但这种事情还是要讲清楚,她才好去追究对错。

水常在不耐烦的情绪下隐藏了一丝嫌弃厌恶,她抬手拧转了一下小宫女肩上软肉:“娘娘……”

见水常在逞凶,一团火气直冲天灵盖,水淼淼没能忍住呵斥道:“别动她,让他们缓缓。”

被水淼淼呵斥,水常在拧转欺负小宫女的工作一僵,不敢相信看着她,感觉十分费解:“他们不过是奴才而已,娘娘何必为了他们大动干戈?”

“就算是三哥和六弟的不对,那又如何?先不说尊卑有别一事,光是亲疏一别,就够娘娘偏袒自家人了。”

对水常在来说,一个奴才哪有那么金贵的?

不就是被主子宠幸罢了,干嘛非得要死要活的?

若不是念在他们俩是自己,和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奴才,他们还不愿放他们回来呢。

闻言,小宫女和小喜子惊恐万分,跪在水淼淼脚边磕头:“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

“错不在你们,起来落座。”

“谢娘娘恩典。”小喜子毫不犹豫起身坐好。

但小宫女下意识用余光瞟了一眼水常在,见对方怒发冲冠,面红耳赤,怒瞪自己,一时之间,没敢动弹,慢慢挪动膝盖,跪在水常在脚边,咬着下嘴唇,强忍内心悲痛。

叫不起来的人,水淼淼没有多管,目光直勾勾紧盯水常在,察言厉色应声道:“因为他们俩就算是奴籍,那也是皇宫里的奴才,是皇上的奴才,连本宫也仅有使唤他们的权利,而没有赐死和凌辱,亦或者给他们赐婚的权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动了皇上的人……”

话都没说完,就被水常在怒气勃然打断:“那又如何?难不成皇后娘娘想要为了给这两个奴才讨回公道,跑到皇上跟前揭发自己至亲血脉犯了国法吗?”

“娘娘是想要看见家中兄弟姐妹,父母亲族人,被士兵押到刑场人头落地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婢妾想,以娘娘聪颖的脑袋,肯定能知道。”

头一次光明正大辩驳这个假货,足够水常在暗爽许久,眼底里的兴奋差点掩盖不住,紧捏着手帕的手指尖泛白。

这是一场服从性测试,他们就想能不能从这方面压制这个冒牌货,看她的心偏向谁。

皇宫戒备深严,他们想要进宫见水淼淼,需要突破重重困难,拜帖,亦是如流水般递进来,奈何全都了无音讯,想来全都被皇上截获。

这次,还是假借水常在的名义,让她姨娘写封家书,才能传进来,冒犯打水淼淼的脸,并非是头脑一热就干,而是蓄谋已久。

他们想要测试,这个冒牌货对水氏一族,到底是何想法。

所以,根本就没有缺银子的说法,这不过是一个借口,想要接触水淼淼亦或者她身边的人的借口。

不过,水淼淼想不明白,她此刻脑子里冲刺的愤怒,心里住了一条火龙,不断翻腾大闹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快要绷不住理智。

她怒极反笑,却忽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站起身,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走向水常在。

站定之后,她以一种近乎睥睨的姿态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

指尖轻轻一动,便准确无误地掐住了水常在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扬起脸庞,迎上自己那双寒光闪烁的眸子。

用玩味的口吻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本宫有何干系?你我都知道本宫是何“底色”,就不要装作如此亲昵,来算计本宫。”

“那封家书真伪,本宫也懒得去追究,不过,动了本宫的人,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了,本宫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不过就是护短了些。”

这话一出,水常在稳操胜券的心,瞬间崩盘,着急起来,抬手抓住水淼淼的手腕,仰头,眼睛红润落泪,强撑着一口气倔强道:“您不能,您姓水,您是“皇后娘娘”,您永远欠水氏一族。”

随即,抬手直指小宫女和小喜子气急败坏道:“他们不过是俩个贱奴罢了,您为何要为了他们胳膊往外拐?”

“您这样做,如何能对得起父母亲?如何对得起“皇后娘娘”的良心?”

这是水淼淼鸠占鹊巢的代价,她不能和水氏一族,反目成仇,绝对不能。

任她如何气急败坏,如何心有不甘,如何怨恨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水淼淼都无所谓。

右手食指,轻轻抹去水常在眼角上即将滑落的泪,俯身凑近,俩人四目相对,炽热的呼吸相互纠缠扑在脸上,问道:“你也是女人,你知道被强迫的难处,为何不能换位思考?”

水淼淼的话,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荒唐了,水常在不服,着急辩驳:“可他们是奴才……”

水淼淼厉声打断:“奴才也是人。”

闻言,水常在对此不屑一顾,呵呵大笑,随即梗着脖子轻蔑道:“天生贱奴,何来的尊严人格?他们跟牲畜有什么分别?”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他们生下来就是来伺候我们的,他们天生卑贱,不配称之为人。”

“皇后娘娘您因为投胎富贵人家,是这场命运的既得利益者,您没有资格评判,这种制度是好是坏,在您奴役差遣他人的时候,您就已经在践踏您口中所谓的“人”了。”

“那又如何?本宫从来不曾奢望仅凭一己之力,改变现状,本宫只想护住自己人,那么小小的愿望你们都容不下?”

水淼淼知道人有三六九等,她从没有妄想打破这条规矩,她只不过是想要尽可能护住自己的人,仅此而已。

她掐住水常在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往下移,准确落在水常在纤细的脖颈上,在她惊愕的眼神下,猛然收紧手。

水常在被水淼淼突如其来的举动,扼住喉咙喘不上气来,慌乱之下,忘了尊卑有别,双手使劲掰她的手,撑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恐不可置信的情绪。

小宫女欲想上前帮忙,便被小喜子牵制住,不能上前。

先发制人,往往占据上风;迟疑片刻,则可能步步维艰。

失了先机的水常在,此刻如同被扔上岸脱了水的鱼一样,在氧气稀薄的环境中苦苦挣扎,呼吸粗重,脸色憋得青紫,仿佛被命运之网悄然束缚。

她的四肢,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力度,缓缓下垂,带着一种无力回天的哀愁。

眼眸之中,光芒渐暗,白眼微翻,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不甘,仿佛是在诉说着一场未竟之战的悲凉序曲。

在她濒临死亡之际,水淼淼霎时松手,脚步踉跄往后退两步,沉重摔在椅子里。

水常在如获大赦,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干呕,小喜子也连忙把小宫女松开,连滚带爬凑上去,哽咽摇头:“奴才不疼,只愿娘娘平安喜乐,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奴才不愿娘娘为难。”

水淼淼把他拉起来,落座在秀墩上:“你从未让本宫为难过,不用多思。”

见水淼淼态度坚定,小喜子欲言又止,觉得心窝子发烫的同时,不由得发慌,怕自己不过是她和水氏一族打擂台的一枚小小棋子。

怕对方递来的糖,里面裹着砒霜,不过,他想只要是娘娘赏的,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接受,因为,昨夜的泪,从未掺假,他此生足矣。

水常在推开小宫女搀扶的手,用手帕擦拭嘴上沾染污秽之物,恶狠狠盯着水淼淼问道:“娘娘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这个词,听得水淼淼一愣,紧接着,觉得十分可笑:“哈哈哈哈,报应,这确实是报应,本宫经历的这一切,谁说不是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