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灰色土路消失了,沿途废弃的皇母庙与皇母石像同样不见了踪影。
王动漂浮在空中俯瞰着脚下这片山林土地。
感觉一切如梦亦如幻。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心中更是充满无数未解的问号。
但这些重要吗?
感受着自身掌控天地的强大力量。
王动忽然释然一笑,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随风而去吧。
未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水镜山!我来啦!”
抛开脑海里的繁杂念头,王动可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
除了斩杀妖魔外,他还需要更多的功法来强大自己。
光是风雷动和金身决两门天阶功法可远远无法满足王动的修行需求。
经历了东郡与防风祸方之事。
王动非常确信,武者的尽头并非是天阶。
天阶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品阶。
比如他斩杀的祸方便绝对不止天阶的实力。
他能斩杀祸方,一方面是防风镇压了对方,另一方面仍是防风压制了它的实力。
即便王动现在已经晋升到天阶上品,倘若碰到全盛时期的祸方,恐怕他也只有逃命的份。
有句话叫知道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同理。
品阶越高越是能感受到祸方的强大。
更确切的说是防风的强大。
不说其他的。
光是开辟小世界为巢穴这点便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更别说直接拉人入神识空间进行攻击了。
偏偏如此强大的祸方却让防风压制得死死的。
可想而知防风生前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换而言之,王动能斩杀祸方,防风起码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功劳。
说来说去他就是一把刀,一把用来杀死祸方的刀。
只不过他这把刀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若非王动有面板,他现在早都是一个死人废人了。
要知道这还是他身怀天阶灵器诸多功法的情况下,换了个人,少一样都休想杀死祸方。
……
离开这片土地后。
初次掌握飞行能力的王动并没有急着去追赶胡有生一家,反而兴致勃勃地感受着飞行的魅力与乐趣。
自古以来掌握飞行都是人类一直憧憬的梦想、
尤其是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如同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行。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飞行的感觉。
王动会说,真是太他妈爽了。
朝游北海暮苍梧都不再是梦。
如今前往数百里之外的水镜山,或许一刻钟都不需要。
直至玩够为止。
王动才沿着胡有生一家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结果一直追到水镜山附近的东来县,途中他都没有发现胡有生一家的踪影。
莫非他们没有前往水镜山,而是中途改变方向去了别处?
王动心想着,但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他和胡有生一家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况他已经从对方身上打听到了不少想要知道的。
既然无缘再见,不如就此别过吧。
人到了东来县后,王动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水镜山。
因为他肚子饿了。
也不知道是否与品阶提升有关。
他现在只想好好大吃一顿,顺便洗个澡换掉身上破烂肮脏的衣物。
东来县是一个大县。
相较于途中遇到的凋敝城镇,东来县却显得格外繁华热闹。
宽阔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来往的车马行人川流不息,随处可见贩夫走卒的身影与吆喝。
王动还注意到县里居然有不少携刀佩剑的武者,单单是玄阶中上品武者都见到了七八个。
“水镜山这回有热闹看了!”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洗剑阁的剑疯子又来水镜山挑战了。”
当王动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闻听到里面交谈的话题顿时引来了他的兴趣,干脆直接走了进去。
“小二,把你们这拿手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进了酒楼,王动朝迎上前来的小二吩咐了声,旋即在大堂角落里找了个空位。
来吃饭的客人很多,几乎人满为患,耳边尽是喧闹的嘈杂声。
“嘿嘿,毕竟去年洗剑阁来挑战的剑疯子可是输给了水镜山近年来最天才的弟子林徵羽,洗剑阁的剑疯子必然要找回面子的。”
“听说这次来的同样是洗剑阁最天才的弟子?”
“没错,记得对方好像叫袁溪桥,听说昨天他便已经前往水镜山送上了挑战贴。”
袁溪桥?
听到这个名字。
王动顿时有了一点印象。
这不是上次拦住他和胡有生问路,还想挑战自己的家伙吗?
“水镜山答应了他挑战的请求吗?”
“当然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洗剑阁那帮剑疯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做派。”
“你觉得林徵羽和袁溪桥谁会赢?”
“据我所知,身为水镜山和洗剑阁最天才的弟子,林徽羽和袁溪桥都已经迈入了地阶上品的境界,说不好谁赢谁输。”
“我觉得林徵羽一定会赢!”
“你就这么相信林徵羽?”
“没错!因为我在几年前曾经亲眼见到林徵羽一剑击败了雪夜宫的弟子。”
“雪夜宫的弟子?我记得雪夜宫出来的弟子至少都具备地阶实力,而前几年林徵羽才刚刚迈入地阶吧?”
“是的,所以我才如此看好林徵羽。”
听到两人谈到林徵羽几年前曾一剑击败雪夜宫弟子的时候。
王动都不由想到了死在山村破庙里的林霞。
按照时间来推算,难不成当时林徽羽击败的就是林霞?
“你知道袁溪桥准备什么时候上门挑战吗?毕竟水镜山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
“悄悄告诉你……明天正午。”
“你哪来的消息?”
“嘿嘿,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乱传,水镜山的外门管事可是我亲表叔!”
“嘶……好家伙,没想到你居然有这层关系……不过水镜山外门管事是你亲表叔的话,你怎么没能拜入水镜山,连个外门弟子混不上?”
“唉,你不知道水镜山收徒的标准有多严格,即便是外门弟子都要满足十六岁前必须突破到玄阶的标准,可惜我十八岁才突破到了玄阶。”
“哇,只能说不愧是一阁两宫三山,不是天才连拜入的资格都没有。”
“可不是嘛,像是林徵羽,人家十岁的时候就突破到了玄阶,肉眼可见的武道天赋。”
十岁突破玄阶?
这么牛逼?
王动记得天才如程素衣都是十二岁才突破到了玄阶。
只是——
对比自己还是差了。
二十岁的天阶上品见过没有啊?
不过王动最感兴趣的还是林徵羽修炼的水镜山功法。
既然对方明天要和洗剑阁的袁溪桥一战,他自然是不可能错过。
随着酒菜一一端上来后,王动不再多想,当即大快朵颐起来。
“嗯?”
酒足饭饱。
王动掏了掏口袋。
唔。
兜比脸干净。
忘了他没钱了。
难道要吃霸王餐?他心里毫无负担地想着,不料他看到一个人走进酒楼大堂后顿时眼前一亮,直接改变了主意。
买单的人来了。
“袁溪桥,这里。”
没错!
他看到了袁溪桥!
结果话一出口。
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纷纷看向了腰佩长剑姿容俊雅的袁溪桥。
袁溪桥表现得异常淡定,完全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角落的王动。
“我记得你。”
袁溪桥落落大方地坐在了王动面前,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
“你之前不是想要挑战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我有个条件。”
王动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哇!
这话让在场中人都为之一震。
他说什么?
袁溪桥之前想要挑战他?
这又是何方神圣?
“请说出你的条件。”
袁溪桥闻言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想都没想便直接道。
“帮我把账结了,顺便再给我点买衣住宿的钱。”
王动指了指桌上吃得干干净净地碗盘子,顺便又扯了扯自己脏破的衣物。
“小二,这桌饭菜算我身上,然后再上一桌好酒好菜。”
袁溪桥毫不犹豫地朝小二说了声,然后又掏出一个钱袋丢向了王动:“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王动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道:“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情的。”
“请说。”
袁溪桥一脸微笑地示意道。
“你们这些出身名门大派的弟子吃饭也会给钱的吗?”
王动一本正经地问道。
他确实很好奇。
在这个超凡世界里,别说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就是掌握超凡力量的武者在普通人面前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一旦没有约束和底线,别说吃饭不给钱了,甚至想杀就杀了。
突出一个为所欲为。
“当然,因为师门教导我们,入了世俗就要遵循世俗的规矩。”
袁溪桥没有多想,反倒还很认真地给出了回答。
“如果连我们都不遵循世俗的规矩,那么这个世界都要乱套了。”
“原来如此。”
王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毕竟武者也是人,人是要吃饭的。
如果仗着武力为所欲为,一旦世界乱套后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然粮食谁来产出?弟子从哪里来?生活与修炼资源谁来提供?
总要有牛马来做这些事情。
是的,普通人就是牛马。
而武者需要从牛马上一直吸血。
别说朝廷会管制武者,就算是大门大派也一样,毕竟这都是在维护彼此的利益。
当然,不排除确实有肆无忌惮的武者,但这些往往也只是少数。
“我记得你还有同伴一起,怎么如今只有你一个人?”
小二清理干净桌面后重新上了一壶茶,袁溪桥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随意问了句。
“我和他们失散了,如果有缘的话自然还会再见。”
王动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道:“话说回来,你明天准备去挑战水镜山的天才弟子林徵羽?”
“是的,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袁溪桥有些疑惑。
“我一到东来县便听这里人在议论这件事情,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有名的。”
王动笑了笑。
“在下在江湖确实略有薄名,但是我更好奇你的来历。”
袁溪桥打量了一眼王动毫不掩饰道:“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两宫三山的人,偏偏你又有让我都兴奋的实力,连林徵羽都没有给过我这种感觉。”
“我不是大梁人,我来自大魏。”
王动轻描淡写道。
“难怪,原来是从大魏来的高手。”
袁溪桥顿时恍然,旋即继续追问道:“敢问你师承大魏何门何派?五行宗?赤炎谷?神木宗?还是青冥剑派?”
“你倒是对大魏这些门派如数家珍,可惜你猜错了,我只在武馆学过一点。”
王动挑了下眉,一听对方口中的门派就知道不简单。
“散人武者?这倒是罕见。”
袁溪桥相当意外,他并非小瞧散人武者,而是实力强悍的散人武者往往少之又少。
因为如果散人武者是天才的话,早都让其他门派给招揽了,何至于沦为没人要的散人武者。
“这不正好说明我是天才中的天才?”
王动哈哈一笑。
“我喜欢天才,因为只有真正的天才值得我挑战。”
袁溪桥没有反驳,而是神色郑重地说道。
“你们洗剑阁的人都这么好战的吗?”
王动略感诧异,觉得对方的脑回路都有别于正常人。
“这不是好战,而是为了突破自我,唯有不断的突破自我,超越自我才能登临武道的巅峰。”
袁溪桥语气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行吧,我会满足你的。”
王动顿时兴致缺缺:“你挑个时间吧,比如吃完饭后?”
“今天不行,我需要养精蓄锐备战林徵羽,等我挑战完林徵羽后,我才会挑战你。”
袁溪桥比王动想象得要实在。
“那我等着你。”
说完,王动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明天我会去现场观战的,如果你连林徵羽都打不赢的话,那么别挑战我了,我怕给带来你更大的打击,万一整得道心破碎就不好了。”
“放心吧,如果我输给了林徵羽,我也没面目挑战你了。”
袁溪桥目送着王动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
“本性不赖,真让你打赢了林徵羽,我尽量轻虐你好了。”
王动嘴里嘀咕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
买衣服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