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金色剑芒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飓风狂暴的屏障。
少顷。
风忽然停下了咆哮,漫天的风沙如同雨点开始飘落下来。
王动剑指一抬,只见刚才消失的金色剑芒直接从逐渐消散的龙卷风里射出,眨眼回到了他的身边。
“才二十点灵光吗?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一把握住漂浮在眼前的青郢剑收回剑鞘,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旋即头也不回地朝着水镜山的方向飞了回去。
由始至终。
王动都表现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只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阶妖物罢了。
他来了,一剑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身为天阶上品武者,又手执天阶灵器。
如果连个普通天阶妖物都不能轻松碾压,他这功法不是白升级了吗?
何况之前在防风的帮助下杀死祸方后,王动心里都已经隐隐瞧不上一般的天阶妖物。
且不提实力差距,光是灵光的斩获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他知道这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特殊情况。
奈何祸方提供的一千点灵光给王动的冲击太大了,无形中极大拉升了他的心理阈值。
以至于再看斩杀天阶妖物的二十点灵光都提不起什么劲来。
这可是五十倍的差距啊!
他起码要斩杀五十个天阶妖物才能赶得上一个祸方的收获。
关键天阶妖物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哪能说遇到就遇到的。
迄今为止。
王动也就遇到了两个。
一个是决明子徒弟,一个就是刚死在自己剑下的黄坡岭妖物了。
事实上他连这个妖物长啥样都知道。
反正锁定位置后直接一剑秒了,看都懒得看一眼。
论及兴趣,还不如袁溪桥与林徵羽的约战呢。
“兄弟,你刚才跑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人啊?”
回到水镜山的时候,原本拥挤的山门前都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一看就知道水镜山放人了。
王动落地之后,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孰料居然在山门前碰到了侯涛。
看到他后,侯涛立马上前抱怨了两句,像是已经等他很久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山吗?”
王动不答反问。
“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等你啊。”
侯涛撇了撇嘴有点不满,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不是哥们,你等我干嘛啊?”王动都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只是一个人看戏未免太没意思了,我和其他人又没话题能聊,也只有兄弟你能做个伴了。”
侯涛轻叹口气解释道。
要知道武者可是有品阶划分的,如果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不同品阶的武者往往很难产生交集。
他是地阶武者,而在场的武者普遍都是玄阶黄阶武者。
彼此压根都不是一个层次等级的人,说句难听的,他们连平等对话的权利都没有。
像是王动这样能向下兼容的高品武者通常少之又少。
侯涛看不出王动的深浅,下意识便将他当成了同类,再加上聊得还不错的关系,孤独一人的他自然想有个能说话的同伴。
“原来你是没有朋友啊。”
王动顿时恍然。
“谁说我没有朋友的,我就是,就是在东来县没有朋友罢了。”
侯涛一听直接炸毛了,涨红着脸争辩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朋友了,只是他们都不在东来县,对了,袁溪桥到了没有?”
王动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一边岔开话题,一边朝着山门深处开始走去。
山门后是一条整齐石板铺陈的宽阔大道。
沿着石板大道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水镜山的宗门所在。
甚至道路旁还竖立有指示牌,突出一个贴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旅游景点呢。
“早就到了,在你离开不久后,袁溪桥便拍马赶到,水镜山的人第一时间就将他接进了山里,再然后就放人进山了。”
跟随王动身后的侯涛连忙说道。
“我们现在应该还赶得及吧?”
王动抬头望了眼看不到尽头的石板大道。
“赶得及,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袁溪桥和林徵羽会在午时上擂,如今距离午时还有半个多时辰呢。”
末了,侯涛还笑着补充了句:“如果你再晚点回来,我可能都会等不及一个人上山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等我了。”
王动随意敷衍道。
水镜山的海拔很高,约莫三四千米。
山中有众多瀑布溪流,即便沿着石板大道都能在途中看到不少飞流直下的壮丽瀑布,这些瀑布溪流最后都汇聚了不少幽深如镜的潭池,这也是水镜山名字的由来。
水镜山内看似管理宽松,途中都遇不到水镜山巡视的弟子。
可王动却注意到路上一些指示牌都会写明哪里哪里不能去,否则后果自负的字样,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当然。
即便没有这些警告指示牌,估计都没人敢在水镜山乱来。
水镜山大气包容不假,不代表水镜山没有脾气底线。
触犯了人家的禁忌,分分钟都会毫无负担地弄死你。
王动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来惹事的。
何况水镜山又没得罪他,他自然犯不着去招惹人家。
不知走了多久。
王动和侯涛终于来到了袁溪桥与林徽羽约战的地方。
这里是水镜山山腰的一个广场。
广场非常大,容得下一两千人。
据说是外门弟子练功的地方。
如今都已经让看热闹的外来武者所占据。
而负责维护秩序的是水镜山的外门弟子,他们身穿统一的蓝色劲服,腰佩长刀长剑,各个都具备玄阶上品的实力,其中队长一样的人物则有地阶的实力。
广场中央是一个石制擂台,不远处设有观战台,而台子上没有坐满,只来了六七个上了年纪的人,男女都有,彼此的共同点是实力都非常强,其中有个半睡半醒无精打采的中年男子甚至有天阶的实力。
观战的武者们都让水镜山外门弟子隔离在擂台十丈之外,虽然这些武者不敢大吵大闹扰乱了水镜山的清静,可私底下的交头接耳依然让广场显得有些嘈杂。
“让让,让让!”
为了争取到一个最佳的观战位置。
看到前方密集扎堆的人群,侯涛直接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推开挤入。
有人不高兴,他就直接瞪回去,顺便散发下地阶武者的气息。
结果挤开退让的武者纷纷敢怒不敢言,任由侯涛横冲直撞来到了场边。
“王兄王兄,这个位置还不错吧,刚好正前方就是擂台了。”
侯涛压根都没有理会其他武者的目光,大大咧咧地招呼着王动。
“还行。”
王动来到场边,第一眼便落在了远处观战台某个中年男子身上。
【是否选定目标摘星】
他想不注意对方都难,谁让视线扫过他的时候,眼帘跳出来了一行字体。
是!
【需要消耗十点摘星,是否继续摘星?】
咦?
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提示,王动都愣了下,旋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
【摘星成功】
姓名:王动
品阶:天阶上品
功法:风雷动·天(大成)、金身决·天(小成)、碧海潮生功·天(未入门)、青冥剑法·地(圆满)、凌霜诀·地(圆满)、冰霜劲·地(未入门)、焚天功·地(未入门)
灵光:370
摘星:2
天阶功法?怪不得!
当王动注意到摘星来的功法品阶后,立马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天阶功法需要十点摘星,这确实非常合理。
只是他暂时不打算入门升级,所有的灵光他都要攒着留给风雷动。
“来了来了,林徵羽来了。”
这时候。
侯涛略微激动的声音让王动都回过神来。
很快。
他便看到一个相貌平庸的年轻男子登上了石制擂台。
“这就是林徵羽?”
不是王动以貌取人,而是对方看上去真的平平无奇。
“没错,很惊讶吗?”
侯涛似乎并非第一次见到林徵羽,对于王动的想法也早有所料。
“我初次见到林徵羽的时候也不太敢相信,因为他太普通了,普通到跟个街边路人一样不起眼,偏偏他又真的是水镜山近年来最天才的弟子林徵羽。”
“但他确实担得起这个称号。”
忽略掉长相,光看实力的话。
王动觉得林徵羽无愧水镜山最天才的弟子。
尤其他注意到对方的心境异常平和,任由外界纷纷扰扰依旧心如止水。
“是啊,要我上去的话,估计林徵羽一剑就能解决我。”
侯涛摇头自嘲道。
“你见识过他的实力?”
“没有,这是我身为武者的直觉。”
“他太冷静了,袁溪桥可能打不过他。”
王动想了想道。
“为什么?我倒是觉得袁溪桥胜算很大,两人品阶实力相当,可论及战斗力的话,洗剑阁的剑疯子可是出了名的,经常都有下品打赢中品,中品打赢上品的辉煌战绩。”
侯涛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洗剑阁的名声确实很差,但洗剑阁那帮剑疯子的战斗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同品阶武者与洗剑阁剑疯子交手,往往胜者都会是剑疯子。
因为剑疯子打起来属于不要命的类型,要多狠就有多狠。
以伤换伤什么的都是小儿科,动不动就施展同归于尽的招数才吓人。
“这与实力无关,而是品性克制问题。”
王动淡淡道。
“品性还有克制?”
侯涛闻言一怔,大哥你在说啥呢?
“是的,身为洗剑阁的弟子,袁溪桥骨子里自带一股疯狂的劲,而林徵羽却像是另一个极端冷静得可怕,面对疯狂,愈是冷静清醒,愈是容易抓住疯狂的破绽。”
王动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去年来挑战的洗剑阁弟子会输给林徵羽了。
“真的假的?”
侯涛半信半疑道。
“等下看了就知道了,袁溪桥登台了。”
看到袁溪桥露面一步步走上石制擂台,王动干脆不再多言。
“要开始了!”
侯涛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当即屏息凝神注视着石台上对立的两人。
“林师弟,刀剑无眼,一会小心了。”
袁溪桥上了石台没有半点废话,直接蠢蠢欲动拔出了长剑,脸上都浮现出兴奋狂热之色。
战斗!
他现在就想要战斗!
“袁师兄,请吧。”
林徵羽同样言简意赅,神色漠然地拔出了长剑。
“杀!”
话音刚落。
袁溪桥手中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长剑瞬间刺向了林徵羽的面门。
好快!
台下的侯涛瞪大眼睛心里惊呼。
面对来势突然凶猛的这一剑,林徵羽剑如迅影格挡了下来。
可是袁溪桥倏忽间变了招,一剑又一剑地朝他刺来过来,速度快得连残影都一并出现。
只是林徵羽依旧毫不慌乱,能挡则挡,能躲则躲,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在对方的剑下。
“不愧是洗剑阁最天才的剑疯子,出手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看着林徵羽在袁溪桥疯狂攻击下的狼狈模样,侯涛都忍不住赞叹道。
“可你注意到没有,由始至终,袁溪桥都无法给林徵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王动可比侯涛看得更深刻。
“……听你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侯涛认真观察片刻不由皱眉道。
“林徵羽应该是打算和袁溪桥慢慢耗下去了,这场比试估计要打很久了。”
看着看着,王动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袁溪桥引以为傲的是无坚不摧的快剑。
金属性的真气加成下,一旦让他刺中斩中非死即残。
而林徵羽如同水一样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平静而深邃不疾不徐。
颇有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味道。
只要这样一直打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袁溪桥。
既然被称为天才,袁溪桥是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偏偏他没有选择。
他最强的点就是自己无坚不摧的快剑。
一旦改变,败的必然会是自己。
袁溪桥现在就像是在拿一柄最锋利的长矛去攻击最坚硬的盾牌。
最后到底是看看他的长矛锋利,还是林徵羽的盾牌坚硬。
这是无解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