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她根本没教过林时琰这些,连书都不让他看,他怎么会答出如此难的问题?!
还有那些字,他是如何写得那般好的?
这孽种骗她!
一向善于在人前掩饰的苏婉被震惊淹没,连装都忘了装。
“我说过多少次,你是庶子,身份卑微,你怎能违背我的教诲,私下里偷学这些本事!赶紧给二少爷道歉,放弃去金鸾书院的资格!”
糖糖张开小手将林时琰挡在了身后,对着苏婉做了个鬼脸,“不许欺负三锅锅,臭姨娘,坏姨娘,三锅锅那么厉害,才不放弃!”
苏婉胸膛上下起伏,狠狠剜了眼小团子。
林锦棠,都是因为她!害岁笙白白走了回后门。
林时琰低垂的眸子里一片哀凄之色,他知嫡庶有别,可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贬低他,折辱他,满心满眼都是林岁笙。
他都千疮百孔了,本来不该痛的,可心脏处还是传来一股股的疼痛。
“我不道歉。”
他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苏婉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一巴掌又要扇过去,被一双白瓷般的手攥住。
苏婉抬眼看去,云棠溪正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档在了林锦棠和林时琰前面,“苏姨娘,时琰是你的儿子,这在此这般撒泼,是想让人看林府笑话吗?”
往常云棠溪只是以为苏婉因着自己的身份,想巴结讨好岁笙,可苏婉今日却尤其过分。
就算想在岁笙面前表现表现,也犯不着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吧。
经过苏婉和林潮眠骗她一事之后,云棠溪莫名地觉得,苏婉对林岁笙的好,可能也不是那般简单。
可苏婉到底是什么目的,她现在暂且还不知,只能防着些。
苏婉抿紧了唇,眼中雾气氤氲,“姐姐,我都是为了岁笙好,姐姐的儿子是人中龙凤,妹妹自知粗鄙,教出的儿子也粗鄙,抢了岁笙的名额,很是过意不去,姐姐怎么都不懂妹妹的一片苦心呢?”
林潮眠将她揽入怀中,“婉儿,溪儿不知道,我知道,你向来都事事以溪儿为先,只会委屈自己。”
林老夫人不满道,“云棠溪,苏婉为了你的儿子将自己儿子都委屈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云棠溪冷眼看了下这三个一丘之貉,“虎毒尚且不食子,苏姨娘却为了我的孩子处处为难时琰,还要让我感恩戴德?真是可笑。”
杜夫子脸都黑成了锅底,“林府有三少爷这般的人才,你们却瞎了眼将其埋没,真是林府的大不幸,这颗明珠,你们不要,老夫要,时琰,过来。”
林时琰应了声,上前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请夫子指教。”
“把手伸出来。”杜夫子从袖中掏出一枚木牌,放到林时琰手上,“从今日起,你就是老夫的学生,等仲秋入学,再行拜师礼,教你知识。”
林时琰身子一颤,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手中的木牌都沉了几分,“多谢夫子,学生定不负夫子厚爱,此后囊萤映雪,勤勉不辍!”
没想到糖糖那日的话竟一语成谶,他真的有学上了,还成了金鸾书院杜夫子的学生!
林时琰热泪盈眶,糖糖真是他的小福星!
“什么?他一个贱……”林岁笙气急败坏,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老夫人捂住了嘴。
林老夫人赔笑,“杜夫子,既然您将三少爷都收了,那岁笙不如今天也一起收了吧。”
“我今日来,就收林时琰一个,林岁笙不敬兄弟,骄傲自大,实在不适合做我杜松林的徒弟,还请林老夫人另请高明,还有一个名额,林老夫人自行与院长商议,老夫在林家有林时琰一个学生足矣。”
杜夫子如此说话自然是有资本的,一身本事,名声好威望高,连院长都不怕,如何会怕林老夫人?
周遭一片哗然。
“不是说好了林岁笙已经被提前选上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我听说这杜夫子铁面无私,谁让林岁笙技不如人呢?”
“说来也玄乎,林时琰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怎么就成了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
“那咱们这次来是喝林岁笙的庆功酒还是林时琰的?林府这次都没确定好人,就把请帖上的名字写好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林岁笙颓丧着一张脸,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今日的容耀本该是他的,却被林时琰那个下贱的庶子抢了去。
他好丢脸,他不甘心!
林老夫人拍拍林岁笙的肩膀,“岁笙,没关系,祖母跟院长说一声,你还是能进书院。”
林岁笙眼中恨意凛然,就算能进书院,他也是走后门进去的,跟林时琰被杜夫子选上那是两个概念。
林时琰竟敢扮猪吃老虎,欺骗了所有人,等他进了金鸾书院,定不会让那个贱种好过!
杜夫子瞥见林时琰袖口露出的一道伤痕,目光一沉,“时琰如今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他好好地来书院上学,身上莫要再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伤,不然,老夫可要在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林老夫人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当然当然,夫子放心。”
苏婉攥紧袖口,她还打算好好收拾林时琰一顿,这样一来,她不是连林时琰一跟手指头都动不了?
真是晦气!
林时琰心中一暖,他现在不仅有糖糖这个小太阳,还有夫子关心,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林老夫人心头憋着一口气,还得客客气气把杜夫子送出去。
“三锅锅,太好啦!窝就说你一定能上书院哒!”小团子看起来比林时琰还开心。
林时琰将木牌收好,抱起糯米团子似的小丫头,“多亏了糖糖,糖糖是想吃栗子还是葡萄?哥哥一会儿又给你剥。”
小团子胖手手搂住林时琰的脖子,“锅锅,窝都想吃。”
坏姨娘不敢欺负三哥哥了,她又可以和三哥哥玩啦!
“那哥哥都给你剥……”
两个小孩子温情满满,跟着云棠溪出了门。
林潮眠那边却焦头烂额,“母亲,请帖都发出去了,却不是岁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