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一丝不苟的给马续推拿完毕,老爷子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顾不上擦汗,过来给苏双看伤。
张辽见到华佗过来,气焰顿时消弭了不少,脸上又急又苦。
刚才他气急攻心,大放厥词,一时激愤之下,口不择言,现在着实是有些骑虎难下。
有心服软道歉,又着实有些拉不下脸来,一张紫膛脸憋的通红。
吕逸叹了口气,见他可怜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心软,朝着华佗一拱手说道:“华先生,舍弟刚才出言无状,多有冒犯,在下替他向您赔个不是,望您宽宏大量。”
顿了一顿,又道:“这位苏先生,也曾对在下有恩,还请华先生尽力救治,在下感激不尽!”
张辽闻言,顿时感激的看向吕逸。
吕逸还在气头上,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咦!”华佗看过苏双伤势,忍不住惊呼一声。
张辽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再顾不得脸面,急道:“华先生,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赔罪,您千万救我苏大哥啊!”
说完就要俯身磕头,吕逸没好气的冲上去,一把拉起他,斥道:“就不能等华先生把话说完?添什么乱!”
这一近身,正闻到张辽浑身上下一股浓烈的酒气,忍不住气息为之一窒。
“你喝酒了?”吕逸怒道,“大敌当前,你还醉酒?简直越活越混账了!”
张辽顿时惭愧的低下头,不敢和吕逸愤怒的目光对视,嗫喏说道:“大哥,小弟我...”
“谁是你大哥,叫将军!”吕逸气道。
“将军...末将...”张辽更加无地自容。
“回头再跟你算账,家法军法一个都少不了!”吕逸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转头又问华佗道:“华先生,苏先生伤势如何?”
“伤不致命,却有些蹊跷...”华佗一边说着,一边在苏双伤口周围运针如风,不消片刻伤口中鲜血便已止住,华佗探手一拔,苏双浑身一颤,痛哼一声,晕了过去。
“性命无碍,张将军可以放心了!”华佗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说道。
“那苏大哥怎么晕死过去了?”张辽还是不放心。
“疼痛过度,暂时晕厥,已无大碍了。”华佗随口答道。
吕逸赶紧问道:“适才先生说他的伤有些蹊跷,不知何意啊?”
“不知道这位苏先生武艺如何?”华佗略作沉吟,却答非所问。
吕逸不知道,疑惑的看着张辽,张辽赶紧说道:“稀松平常,与我等自不能比。”
“那张将军以为,苏先生的武艺,较之今夜的游侠儿孰高孰低?”华佗又问道。
张辽今夜只跟普通贼兵交手,没遇到游侠儿,但想来以区区几人就敢潜进邬堡夜袭,绝不可能是寻常江湖庸手。
“恐怕远远不如。”张辽思忖片刻答道。
“那便是了!”华佗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皱着眉头说道:“若说苏先生武艺与这些游侠在伯仲之间,搏杀之间,便不该只得肩上这一处伤口。”
顿了一顿,他又道:“若说相差甚远,那贼人这一剑为何不一击毙命,却要将他重伤?”
“这短剑锋利异常,不是凡品,江湖人对这等兵刃爱逾性命,怎会弃之如敝履?故而觉得蹊跷。”华佗平静的说道。
张辽是个聪明人,自然已经听出他话里怀疑的意思,顿时又忍不住心头火气,梗着脖子说道:“苏大哥为了守卫仓廪,被贼人重伤至此,你还怀疑他,简直岂有此理!”
吕逸见他又要犯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华先生说的哪里有错,你就不觉得当日救出苏先生之事,太过简单了吗?”
张辽哪里听得进去,急道:“大哥,张大哥也死在褚贼手里,苏先生和褚贼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会害咱们?”
提到张世平,吕逸心中顿觉伤感,叹了口气,不忍心再斥责张辽。
张辽只当吕逸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话,又道:“等苏大哥清醒过来,一问便知,小弟敢用性命担保,苏大哥绝不会从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吕逸也没心思跟张辽争辩,很明显张辽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这时候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吕逸和马续交换了个眼神,马续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吕逸顿时心领神会。
“不必了,文远你且带苏先生下去休息,好生照料。”吕逸吩咐道。
张辽老老实实领命,又找华佗讨了些止血生肌的药,抱着苏双下去了。
师徒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妨将计就计?”
马续老怀大慰,大笑不绝,马媛正从外面回来,邬堡这次损失惨重,城内四处火起,断瓦残垣,道路阻塞,仓廪更被付之一炬,粮草顷刻断绝。
但也好在赵霆及时带人扑救,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再加上潜入的不过是二十个游侠,倒被赵霆着实留下了好几个。
另一方面,张飞及时赶到城门,一声虎吼震慑群寇,硬生生把数千贼军吓得不敢上前,直到褚飞燕逃遁,贼营鸣金收兵,城门一夜未失。
马媛心里记挂爷爷和吕逸,匆匆了解完形势就火急火燎冲了回来,见一老一少两个伤员开怀大笑,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都伤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马媛埋怨道,“老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不让人省心!”
一老一少顿时有些尴尬,马续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世安,计将安出?”
吕逸见马媛进来,这计策在嘴边转悠了半天,硬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苦恼的挠了挠头,嗫喏着不吱声。
“世安,但讲无妨,老夫还能怪你不成?”马续鼓励的说道。
“师父,不是弟子不想说,只是这计策着实有些大不敬,弟子不敢说!”吕逸无可奈何的说道。
马媛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贤惠的给吕逸撑腰,鼓励道:“吕大哥,你有话直说,爷爷不会怪你的!”
吕逸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弟子的意思是,或许要给师父办个丧事?”
马媛闻言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暴怒道:“姓吕的,你这个白眼狼,你敢咒我爷爷!”
马续哈哈大笑,吕逸苦笑连连,马媛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