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褚飞燕去而复返,这么快又有了新花样。
听到堡外叫阵,纷纷怒气勃发。
赵霆、张飞、张辽忍气不住,正准备杀出去,吕逸赶紧阻拦道:“师父他老人家尚未发话,我们岂可自作主张?”
说完上前,恭敬的搀起马续的胳膊,扶着他登上敌楼观阵。
马续对他自说自话的称呼不置可否。
要论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的功夫,这个时代的人跟两千多年后的吕逸,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见堡外褚飞燕分了四千贼兵,列做了一个圆环阵型,单列只有两名士兵,前排举盾,后排架枪。
圆阵中间起了一座木台,台下密密麻麻也有千人护卫。
双方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面容。
依稀只见褚飞燕高据其上,他脚下还踩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显得极为萎靡。
褚飞燕手中拿着五色令旗,顶盔掼甲,满脸倨傲。
马续扫了一眼,转头问道:“世安,你可认得此阵?”
吕逸摇了摇头,他虽然融合了这一世的记忆,但吕布教他的只是武艺,兵法还是靠着后世的经验,自己琢磨的野路子。
像这种排兵布阵的学问,自己是一点不会。
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敢欺瞒老师,这阵认得弟子,弟子却认不得它...”
马续头一次听到这么戏谑的说法,忍不住莞尔一笑。
吕逸临危不乱,这时候还能轻松的开着玩笑,更让他心中暗赞,又多了几分欣赏。
换了一般人,在这样的关头,恐怕不是愁眉不展,就是唉声叹气,哪有吕逸这份洒脱。
少女闻言顿时忍不住调侃道:“还以为吕公子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是啊!”吕逸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比如在下尚不知小姐如何称呼,失礼,失礼...”
少女俏脸微红,却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马媛。”
吕逸一愣,“啊?”
马媛知道他想岔了,更正道:“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吕逸却摇摇头,郑重的道:“小姐亲冒矢石,身先士卒,多少须眉尚不及矣,这等妖冶之词,不配小姐万一。在某看来,小姐勇气正合伏波将军之气概,与令祖同名也名副其实!”
张飞和张辽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嘀咕道:“大哥说哦的啥意思,这名字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他们两个都是大嗓门,明明是窃窃私语,却声震四野,一点都遮拦不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续看着吕逸若有所思,马媛听得满脸通红。
吕逸本来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和感慨,被张飞和张辽一打岔,反倒有些暧昧,赶紧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的气氛。
“咳咳!小姐适才的意思,是这阵法有些门道,还请不吝赐教。”吕逸诚恳的说道。
“此阵表面上看不过是寻常圆形之阵,实则暗藏玄机,名为‘混元一气大阵’,也不知道这厮是从哪里偷学而来的,摆的倒也似模似样。”一说到正事,马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那一瞬间,吕逸似乎想起了那个羽扇纶巾,挥斥方遒,无所不能的智者--诸葛亮。
现在的诸葛亮估计也就三岁左右,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没想到马媛竟也有如此风采。
吕逸忍不住定定的望着马媛出神。
马媛认真的看着堡外大阵,完全没发现吕逸灼热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此阵乃是根据道家‘弃内外修,泾渭不分至道由’之理所创,《道德经》中言及,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即为此理。”
张飞闻言,不耐烦的说道:“那厮如此嚣张,叫骂多时,咱们却缩在城中,说什么一二三四的,大哥想听,自听便是,我跟五弟自去冲锋陷阵!”
“三哥所言极是!这劳什子破阵有什么可怕,里外不过四千贼寇而已,咱们哥俩还不是手到擒来!”张辽十分认同,满脸不屑跟着附和道。
吕逸一脑门子黑线,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媛却已经嗤笑出声,说道:“你们两个仅凭蛮力就想冲阵,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张飞和张辽顿时不高兴了,反驳道:“你一个女娃娃懂得什么,我们哥俩兄弟齐心,什么阵破不了,区区山贼,二哥怎么说来着的?对...‘土鸡瓦狗耳’!”
“休得无礼,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吕逸没好气的说道。
张飞和张辽满脸不忿,恨恨的说道:“哎!真急死人也!”兀自生气了闷气。
出道以来,这两人只知道猛打猛冲,从来不肯费力思考。
张辽日后威震逍遥津那有勇有谋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初见张飞之时,那粗中有细的精明也不复存在。
吕逸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把他们两个带跑偏了?不应该啊,自己培养的很认真啊...
他偷眼看向马媛,生怕两个兄弟口无遮拦,把人家气着,到时候不肯指点这阵法的玄妙,吃亏的还是自己。
只见马媛已经面现愠色,赶紧挽回道:“小姐切莫动怒,我这两个兄弟是粗人,我替他们向小姐赔罪。只不知这阵法变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媛见吕逸识趣,倒也没有真的计较,继续说道:“这阵法端看指挥之人,若是贸贸然冲进去,令旗指处,便有圆阵边做两仪阵,将入阵之人切割,首尾不能相顾,凶多吉少。”
吕逸点点头,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开始看出点门道。
“若是冲阵之人还有三分蛮力,能顶得住两仪阵的前后夹击...”马媛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飞和张辽一眼,又道:“又可立时翻成三才阵、四象阵、八卦阵,到时候入阵之人四面八方都是敌军,周而复始,源源不断,就是万劫不复的必败局面。”
张飞和张辽顿时满脸不屑,刚要反驳,就迎上吕逸怒气冲冲的眼神,一个激灵,顿时把话咽了回去,悻悻的耷拉着脑袋。
“小姐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受教了!”吕逸沉吟半晌,终于开口,“小姐既然识得此阵之妙,定然知道破阵之法,还请小姐赐教。”
马媛并不跟他虚情假意的客套,点点头,说道:“破阵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只是...”说到这里,她有些欲言又止。
吕逸一拱手,郑重说道:“小姐不必顾虑,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