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身子僵在原地,很明显的走神了。
云牧琛以为她没恢复好,立马上前询问:“怎么了?又觉得不舒服了?”
这一声关心,把周禾拉回到现实。
“没有。”她恍神地答,小脸肉眼可见的白了几个度。
“我先走了。”
周禾无视方汀妍的存在,从一群人身边漠然地走出门。
身后,云淑在吩咐:“牧琛,我先回去了,一会还有牌局,你带妍妍再逛逛。”
红旗车里,云牧琛坐在副驾驶,方汀妍一个人坐在后座。
“牧琛,你平时工作都是这么忙吗?”
刚刚云淑走后,云牧琛接了个电话,这会就要赶回公司处理工作,只是顺路送她。
云牧琛没有回答,直接问:“你和周禾是怎么认识的?”
“她啊!”提到周禾,方汀妍心里的恨意不减:“她就是个怪物!”
她撩开长长的卷发,指着下巴处一条不细看都看不出的疤痕,往前凑。
“你看,这就是她失控时弄的。”
云牧琛转头,对上那条浅褐色疤,不深但是很长,一直从下巴延伸到耳后。
方汀妍语气里带点撒娇的意思:“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严重,害得我好几年不敢出门,去学校也都带着口罩,后来还是我妈带我去国外做的祛疤修复,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费了不少的劲也才只能稍微看不出来一点……”
她还想说,云牧琛觉得她啰嗦。
“她为什么要伤你?”
方汀妍微愣,云牧琛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她开始提高警惕,挑着说:“她上初中的时候跟她家领养的哥哥传过不好的事情,学校里有了谣言,估计她一时情绪控制不住,就不小心把我弄伤了。”
云牧琛单手撑在车门上,手指抵在额间。
原来,那天内庭院里周禾凶他走,是怕伤害到他。
方汀妍自言自语了一句:“谁知道他们兄妹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她那哥哥又不是亲生的。”
“下车!”带着怒意的冷声猝不及防响起。
云牧琛眉头深蹙,凌冽地看向驾驶室里的唐骏。
唐骏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可一句话都没说啊!怎么得罪老板了?
“你也下车,送方小姐回去。”
车靠边停下。
云牧琛绕过车头,径直走向驾驶位。
方汀妍的脸色很不好看,论联姻是方家高攀了云家,但半路被莫名其妙扔下来,传出去多丢人。
一到酒店,电话就打回了燕都:“妈!你让我追到宁城,人家云牧琛根本就看不上我,云阿姨走了他就把我扔下车了……”
牢骚又顺利从燕都传到云淑这里。
云淑在麻将桌上手风正顺,接了方妈电话后连连放炮,手气急转直下。
她少不了拿云牧琛问事,电话又打了出去。
“你怎么回事?我这才走几分钟你就把人扔了,好歹有点风度行不行?”
云牧琛正开车回商场,没空听她讲理。
“你才走几分钟,她就来挑拨我们姐弟关系,这就是你满意的女人?”
云淑顿时噎住,挂了电话,一上午都没胡牌。
车还没开进停车场,云牧琛便看到周禾坐在广场上晒太阳。
她把自己缩在宽大的白色羽绒服里,脑袋微微后仰,眼帘半垂,慵懒又惬意地迎着阳光。
原本略显苍白的面色,在金灿灿的光线下,添了一抹生动的红润。
云牧琛坐在车里,没有打扰她。
将近中午十二点,他才给周禾拨去电话。
周禾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好久,按了静音塞进口袋里。
发了会呆,又重新掏出来,万一是工作的事呢?
铃声快断的时候接通了。
“云总……”
软软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回荡。
云牧琛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刘阿婆这段时间肠胃一直不好,看了医生效果不明显,你哥说你懂点道医,方不方便帮她看看?”
周禾看了眼时间,回:“方便的,我这就去,但不一定能有用,我尽力。”
接着她又补了句:“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虽然是给云牧琛买裤子,但在上班时间被他发现在逛街,总觉得怪怪的。
“上班不急,我来接你。”
周禾急忙拒绝:“不用,我自己去,我记得路。”
“好。”
云牧琛单手撑着方向盘,想点支烟,犹豫间周禾上了出租车,他把烟放回烟盒,启动了车子。
两人前后脚进了刘阿婆的小院。
周禾先到,说明了来意,刘阿婆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没有那么严重,年纪大了有点小毛小病很正常,那小子过于担心了。”
周禾可人地甜笑:“阿婆,是云总心疼您。”
“小嘴真会说话。”
刘阿婆越看越喜欢。
周禾给她把脉,确实是脾胃虚弱,看了医院开的药,发现没什么问题。
她环顾了四周:“阿婆,我能参观下您的房子吗?”
“随便看,我去做饭,中午在这儿吃饭。”
周禾不推辞,还想吃她包的馄饨,但不好意思开口。
云牧琛进来时,周禾正探头探脑地在三间主屋里转悠,他在院子里的葡萄架旁停下,不去打扰小神棍工作。
周禾进了刘阿婆的卧室,房间虽小,但古朴雅致,鼻尖有一股老式雪花膏的味道,清淡好闻。
她看了一会就明白了,打电话给云牧琛。
电话接通:“我就在外面。”
周禾透过窗户看到云牧琛坐在院子里,正午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原本冷峻的五官变得温柔,像漫画里画出来的。
某个不经意的念头被触动:真好看。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这个念头叫“见色起意”。
周禾规矩地站在云牧琛身边,像在汇报工作。
“云总,阿婆卧室西南位置有个水晶摆件,西南是坤卦主脾胃方面,水晶是兑卦,有病痛的象,这是物象出了,所以阿婆的肠胃不容易好。”
云牧琛想起来了,这摆件是阿婆小孙子出去旅游时带回来的,她宝贝似的摆在床头。
“怎么解?”他问。
“收起来就好,没什么大碍。”
云牧琛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坐下。
“周禾,我们认真清醒地谈论下我们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