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云牧琛自知,让她为难了。
但他的烦躁没法发泄。
他不能去质问她:你到底有多爱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孟凡行身边离开,站到我的身边?
周禾是有钝感,但清明后比谁都通透。
他不敢堵,当她看清孟凡行的心思后,会是什么选择?
所以这些天,他刻意减少和她的联系,怕像刚才那样,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对她发狠,忍不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云牧琛理智收回,绷着脸转身:“还是去吧,别让你哥起疑。”
周禾再钝也看得明白,他在吃醋,和宁欣一样,很介意她和孟凡行之间的非亲生关系。
只不过他在隐忍,在考虑她的感受。
但是,他很不开心。
而她,不想让他不开心。
周禾追了两步,站到他面前,抬起胳膊,指腹在他眉心轻柔地画圈:“这些都是小事,我可以不去的,你喝酒了,我下午能不能留在这儿陪你?”
她揉了会又说:“我保证不打扰你的工作。”
云牧琛眉心的褶皱在柔软的指腹下悄无声息地散了,他自动拆解了周禾的话。
她在说,陪他才是大事,其他都不重要。
他的女孩,是真的能治他。
憋闷了近半个月的情绪,被她两句软语,一指温柔,吹得烟消云散。
云牧琛没忍住,抱住她,抚摸她的脸:“是不是想我了?”
周禾望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我好几次偷偷去楼上找你,你都不在家,家里黑漆漆的。”
找过他?
云牧琛不知道,心口倏地被撞了一下:“找不到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想打扰你,万一你在应酬或者有工作呢?再说,你肯定不止碧瑶花园一个住处。”
这话,云牧琛听出了委屈,还带着点悄摸摸的幽怨。
她总是一副娇软无害,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每次撞向他心口时,都能让他一向平静的心海掀起滔天巨浪。
他不得不服输:“初一,不管是应酬还是别的事,也不管有多晚,你都是应该叫我回家的人,不存在打扰这一说,明白吗?”
她快速地点头。
“我这几天确实不住在碧瑶花园,住在云铂湾,等你哥和宁欣走后,我带你去认门。”
“好。”周禾翘起唇角,她的心事也都没有了。
她立马跟孟凡行发了微信,找了加班的理由把吃饭给推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乖乖地坐在云牧琛对面工作,真就一点都没打扰他。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太足,不一会她的脸颊就染上了绯红,她身上没有皮筋,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轻巧地将发丝在笔杆上绕了两圈,固定成一个松散的发髻。
额前,细小的绒毛在暖风中俏皮舞动。
感到凉快了些,她腰板挺直,全身心投在了笔记本屏幕上的图纸中。
周禾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一字领设计露出半边小巧精致的锁骨,毛衣上绣着的粉色小猫爪印,像是调皮了,悄悄地爬到她脸上,踏出一片樱花怒放的盛景。
云牧琛看着她,喉结无意识滚动,想起了无念山的早樱,工作效率提高了几分。
下午五点,他擅自按了周禾图纸的保存键,把笔记本合上,替她穿上外套:“你先出去,在地下车库等我,我带你去看樱花。”
“晚上看樱花吗?”周禾望向窗外天边的橘黄,一脸疑惑。
云牧琛推着她往门外走:“嗯,去无念山,晚上十点之前送你回你哥那儿。”
周禾没多问,上了他的车,车一路开到无念山山顶,在星空房旁边停下。
云牧琛牵着她的手直奔1号星空房,一言不发,输密码开锁,然后,重重地把门带上,于黑暗中将她禁锢起来。
到此,周禾才证实了猜想,他们根本就不是来看樱花的。
她气恼地踢了他一脚:“你又在骗我!”
云牧琛笑出了声:“初一,你在山上住了九年,不知道春天大多数的花要三月份才开吗?现在才二月份。”
他微凉的唇,轻吻她的耳垂,戏弄她:“你这么聪明,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红晕已经在心头酿满,被他打开了阀门,泼墨一般从锁骨染至整张脸,借着微启的星光,两人之间的温度霎时上升了。
周禾是猜到了,但主动承认,她还没有脸皮开口。
她羞臊地撑着他的胸口,争取了些距离:“你等等,我下午在你办公室出了一身汗,先让我洗个澡。”
这个澡也不是非洗不可,纯属对这事儿没经验,遇到了就本能性躲避一下而已。
云牧琛一把拎起她,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想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不等,一起洗。”
周禾没想到短暂的逃避会变成直白的邀请,她又乱了,乱在说话不过脑子上面。
“我不!时间还早,你别那么急。”
“还早?”
这对某人来说,有挑衅的歧义了……
云牧琛狠狠地吮了下她的唇:“要是在家,是还早。”
周禾唇角微痛,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站在温热的水雾之中,衣服从玄关一直散落到淋浴房门口。
水流在耳畔沙沙作响,腾升的热气中,她清楚地看清了他的整个轮廓,比第一次时来的更加震撼。
她没控制住,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云牧琛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从她红出血的脸缓缓下移,抓起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她的腿,被迫缠上他。
他亲吻她的左眼,嗓音情不自禁地发颤:“初一,感受我。”
周禾很乖地交出自己,感受他,不要怕他,不要怕她的眼睛。
之后,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整个人热得要熔化了,水是热的,他身体的每个部位亦是,还有他们的呼吸,交织滚烫。
她的意识在紊乱的哼声中逐渐迷失了……
……
床头的小灯首次点亮,身下的床垫往下沉了沉,耳畔有声音在轻唤她:“乖宝儿,起来吃点东西。”
意识回笼,周禾发现自己的头发是干的,身上穿着新的睡衣,鼻尖有让人安稳的水蜜桃香。
但是,她的眼睛还是肿了。
她在浴室的时候忍住了,没哭。
但后来,云牧琛把她的头发吹干,她累得昏昏欲睡时,塑料包装袋的撕扯声划破寂静的夜,惊恐又熟悉地响起。
他搂住她的腰,陡然翻转,哄她:“乖宝儿,趴着。”
周禾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连连摇头:“不要!”
他明目张胆地骗她:“很快……”
星空之下,白光闪闪划过,她不敢睁眼细看,已然分辨不清,是她白皙的身体在摇晃,还是月光绕着他们在缓缓西移。
匆匆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周禾的眼眶和额前的发丝都湿透了。
是云牧琛抱她去洗澡,给她换的衣服,重新吹干头发。
他亲吻她红肿的眼睑,一时心疼。
当时非要弄哭她,现在又见不得她哭了。
这才觉得自己有多禽兽,她娇软的身上,还残留着不少他蛮横时的印记,在谴责他的失控。
周禾酸软无力地贴向余温未散的胸口,闭着眼睛低喃:“牧琛,我真的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