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场外的露营区,烤全羊已经架在火上烤了两个小时,也不见他们回来。
任远不满地嘀咕:“下次聚会别叫他们了,怎么老想着单独行动呢?”
姚瑶在旁边烤着现切的牛肉串,咽了咽口水:“别着急,应该快回来了。”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宋琦玮问。
“我外婆就葬在附近的樱花林,他们应该是去那儿了。”
孟凡行拿匕首在羊腿上划了一刀,削下来一片放入口中,细嚼了两口,感觉有点不入味,重新戴上手套,抓了把盐均匀地撒在羊身上。
姚瑶抬头,那把寒刃正巧落入她的眼中,她不禁后背一凉,闭眼咬牙。
这嘴,秃噜快了。
周禾一下车就闻到香味,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朝着露营区小跑过来,孟凡行挑了几样她爱吃的在等她。
她接过来,拿了串烤香菇,连吃了三个,串上的孜然粉在她唇边留下一道棕色的痕迹,孟凡行递过纸巾笑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我上午练了好久的射箭,太饿了。”
竹签上还剩最后一个香菇,刚要张嘴,云牧琛从后面走过来,抓着她的手,把香菇送到自己嘴边,咬入口中。
他细嚼慢咽,点头:“烤的不错。”
他从孟凡行手里又拿过来一根,很自然地喂到周禾嘴边:“再吃点。”
她伸手去接,云牧琛打下她的手:“你没洗手,张嘴。”
周禾停了半秒,难道他洗了?
“张嘴!”香菇碰到她的唇,她还来不及反应,完整的一串就被云牧琛喂到肚子里了。
孟凡行神色浅淡,放下餐盘,拿了一杯玉米汁给她。
“谢谢哥!”
周禾心里松快了些,哥哥对她一如既往,也没再提医院里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不生气了。
云牧琛早饭吃得好,到现在也不饿,他横在周禾和孟凡行之间,勉强挑了串烤玉米粒,一颗一颗地吃。
吃也堵不住他的嘴:“这玉米烤得不好,味太淡了。”
孟凡行挪走餐盘:“想吃自己烤,这不是给你的。”
“拿好!”云牧琛把手上的玉米串塞到周禾手中,以一种状似告状的口吻对她说:“你哥不让我吃你的东西。”
周禾直接愣住了,瞪圆眼睛看他。
请问你几岁了?你这是在干嘛?
又皮痒了是不是?
宋琦玮也这么觉得,接过周禾手里的玉米串:“哪几串佐料少一点的?我吃,都给我,我最近睡眠不好,牙龈上火得厉害,就要吃清淡的。”
他瞟了眼那满满一盘子蔬菜,连个荤腥都没有,冲着姚瑶喊道:“外甥女,你刚不是说你也上火了嘛,来搞几串素的?”
鬼知道,她有多想看大神再打一架,一点都不接宋琦玮的话,悠哉游哉地烤着手里的牛肉串,膈应他:“谢谢宋叔叔关心,我是虚火,要吃肉才能补。”
孟凡行把餐盘递给宋琦玮,冷笑一声:“你慢慢吃。”
“小禾,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现烤,过来帮忙。”
他一句话,就让周禾乖乖跟过去了。
宋琦玮扔了手里的残羹冷炙,对着云牧琛一通说教:“你有意思嘛你?耍十级心眼子也比不上孟公子的一句话,人家在小禾苗心里可是亲哥,别老挑事,你往人心口上撒盐,他能给你扔刀子,大老爷们一天到晚宫斗,多没脸皮。”
云牧琛盯着那堆冷掉的烧烤嗤笑,他倒是想大张旗鼓地决斗呢,那也得看对手是什么态度。
一个明争,一个暗抢,都不是正人君子,各行其道罢了。
云牧琛下午还有工作,要提前回去,周禾也跟着走了。
她不是粘人,是因为无知无畏的报应来得太快,吃午饭的时候,她拉弓的手抖得就没停,筷子都没法拿稳。
姚瑶嘲笑她是弱鸡,她觉得也是,痛定思痛,真的要好好运动了。
不过,她现在只想趴在床上挺尸。
孟凡行也有事,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停车场。
周禾上车后打开车窗,朝他挥手:“哥,我们先走了。”
“小禾。”孟凡行喊住她。
“嗯?”
“今天玩得开心吗?”
周禾对他甜笑:“开心。”
“开心就好。”
孟凡行上车,两辆车开到岔路口后,分道而行。
直到孟凡行的车消失在后视镜中,周禾嘟着嘴瞪向云牧琛,怪他:“你在我哥面前能不能收敛点,说话老不着调,你要是记仇他打了你一拳,那我也给你打一下,让你出出气。”
云牧琛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掐她的脸:“胳膊肘挺会拐啊!帮别的男人贡献自己,给自己男人出气,你脑回路拐了几个弯?”
“好好开车!”周禾疼得打他手:“他是我哥,这个醋你也要吃吗?”
“我喜酸,为什么不吃?以后儿子女儿的醋我也吃。”
话刚落,云牧琛在他掐的地方揉了揉,收回手:“我们不生他们。”
这个承诺是他深思熟虑过的,绝不会食言。
周禾看向他,从他波澜不惊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们的关系还未得到大家真正的认可,现在谈论孩子,属实太早了。
而且,先入为主地植入不要孩子的观念,对以后的人生来说,怕是一场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对孩子还没有概念,但她觉得不应该过早地否定他。
“牧琛,我们才刚在一起,让孩子这件事顺其自然,好不好?”
其他的,周禾也给不出任何承诺。
云牧琛目视前方,没有答应:“再说。”
话题中途转变,周禾也不想再深聊下去了,歪向车门闭着眼休息。
一辆白色保时捷从对面车道一闪而过。
方应佑往后视镜里又瞧了一眼,问副驾驶上的方汀妍:“刚刚过去的那辆车,不是姐夫吗?他副驾驶上怎么有个女人?”
方汀妍转身,透过后档玻璃看到布加迪炫酷的车尾,闷闷地说道:“他成不了你姐夫了,他副驾驶上坐的女人应该是周禾,两个人前两天刚公开。”
方应佑皱眉苦想,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方汀妍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是我弟弟?我脸上的这道疤就是拜她所赐!”
“卧槽!”方应佑想起来了,嗓门高了几度:“姐!你这都能忍得了?这么说她不是连抢了你两个男人,这鬼丫头有这么厉害吗?”
“哼!小白莲一个,什么也不是,就知道腆着一张无辜纯情的脸勾引男人,云牧琛也是眼瞎,能看上她!”方汀妍说得不屑,满嘴酸溜溜的。
方应佑是出了名的好玩,敢玩,听方汀妍这么一说,神色立马不正经起来。
“这事儿好办,云牧琛都能看得上她,其他男人看到她不得更疯,姐,你要不解气,我找人毁了她?”
闻言,方汀妍用力扯他的耳朵:“你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你这么大的头是摆设啊!云牧琛是谁,周禾出点事他能不去查?你想找死别拉着整个方家陪葬!”
她看待她这个弟弟就像在阴暗角落里碰到了一张蜘蛛网,无论如何挣扎,网丝都缠绕在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想扔都扔不出去。
方应佑被方家上下骄纵着长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错是什么,更别说犯错的代价,哪有这么高的觉悟。
“姐,既然不能下药,那咱就玩点高级的,保准云家会容不下她,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方汀妍松了口,但也懒得理他,只是警告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动手前必须跟我汇报。”
“得嘞!”
这口气,有合理的出口,方汀妍比谁都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