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q周禾回了碧瑶花园,每个房间她都找过了,没有人,连居住痕迹都淡了。
打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发出去的信息也不回。
她安慰自己,时间不对,云牧琛可能睡着了,他不可能不理她。
才凌晨五点,周禾想了想,还是没打姚瑶电话,自己在手机上搜到云铂湾的地址,打车过去了。
如她所料,别墅区门口的保安根本就不让她进去,连她靠近大门一点都要提防着。
“师傅,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云总,麻烦您打个内线,就说周禾在找他。”
保安熬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眯瞪会,被她吵得心烦,言语里很没好气:“你连栋号都不知道,还说认识云总,别在这儿吵吵,赶紧走!被我领导看到了要扣我工资的!”
他把保安室的窗户重重关上:“小姑娘家家,干什么不好,走这种路子往上爬。”
这种情况,他也是见多了,尤其是在天黑的时候。
周禾鼻头冻得通红,脸被寒风吹得麻木,走到一旁的景观道,在路牙石边坐下。
云铂湾建在半山腰上,出租车只能开到山脚的门岗,还好那边的保安睡着了,让她偷偷钻了空子溜上来。
她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这儿,背后都走湿透了,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好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又打了几通云牧琛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已经六点了。
周禾坐在路边,双腿蜷缩,抱着自己,茫然地看向远处。
晨曦将破,天边开始泛起淡淡的蓝紫色,所有绚烂的颜色都在酝酿着,跃跃欲试。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厚重的云层在整个天幕无情地等着它们。
今天,不会有壮丽的日出。
周禾吸了吸鼻子,不争气地哭了。
九年上山的时间,她很少哭过,背不住经书的时候,被师父用戒尺打手心她都没哭。
可自从遇到云牧琛之后,她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哭包。
七点,她给姚瑶打去电话,打了第二遍电话才接通。
“小禾苗,这么早打我电话干嘛?”姚瑶闭着眼睛懒懒道。
“姚瑶,你能不能现在给你小舅舅打个电话,我联系不上他了。”
“咋啦?”姚瑶心一惊,醒了:“你们吵架了?”
周禾压着哭腔:“你先帮我打电话,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好,你别心急,我这就打。”
姚瑶立马打了云牧琛电话,连拨了三次也是无人接听,心一下子悬起来了,他的电话很少打不通。
她给周禾回过去:“我的电话他也没接,你现在在哪儿?”
“云铂湾大门口。”
“……”姚瑶起床,开始穿衣服:“你别傻等了,万一他不在那儿呢?你先回去,我帮你去找他。”
周禾看着地上孤零零的三片树叶,更加难过:“我刚用树叶卜了一卦,他就在云铂湾。”
“……”
追夫追得连占卜都用上了?
“什么情况啊?我小舅舅晚上是想跪榴莲了是吧?”姚瑶一大早被她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想了会:“我来找唐骏,他有云铂湾阿姨的电话。”
周禾:“我来打,你再睡会。”
她去找唐骏,还好他秒接了,把诉求说一遍,两分钟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熟悉暗哑的声音终于传入耳中:“在哪儿?”
周禾把脸埋进臂弯,克制着声线里的抖动:“在云铂湾大门口。”
“我来接你。”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不再盯着时间,静静地等着他。
不一会儿,红旗车在她脚边急刹,男人下车,快步走过来。
云牧琛在她面前蹲下,眉间深锁:“你怎么上来的?”
周禾娇泪盈盈的眸望向他:“走上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六点到的这儿。”
云牧琛气结不已,过去的几小时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心疼得要发疯,打横抱起她:“我带你回家。”
周禾被凌晨的寒露冻了三个小时,爬山的时候还出了一身汗,忽然进了温暖的车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寒颤之后,整个人陡然地烫起来。
她应该是发烧了。
阿姨见云牧琛抱着一个姑娘下车,赶忙凑上前询问:“云先生,要帮忙吗?”
“去把浴缸的水放满,再煮一碗姜茶送上来。”
他没停顿,抱着周禾径直去了主卧,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去给她准备沐浴用品。
阿姨放好水局促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云牧琛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回家,第一次就抱着一个进来了,神色还紧张得很。
这姑娘肯定不一般,想到这儿,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云牧琛把周禾外衣脱掉后才发现她整个内衣都湿透了,冰冰凉凉,而身体,烫得惊人。
掌心贴上她的额头,停了两秒:“你发烧了?”
周禾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像在被烈火炙烤,传来阵阵酸痛,无力地点点头。
云牧琛眉心拧紧,将她抱进温热的水中:“你先泡个热水澡发汗,我去叫医生。”
他转身要走,白皙的手臂着急地窜出水面,溅起一地的水花,拉住他的裤腿。
“等等……”
云牧琛拉住她的手,顺势蹲下,爱怜地看向她:“乖宝儿,你得先退烧。”
周禾小脸烧得通红,眼里蒙上氤氲的水雾,双腿蜷起,把自己抱得严严实实,一种自我防御的姿势。
这副样子,云牧琛太熟悉,但好久没见到了。
一股悔恨油然而生……
“云牧琛,你看我蹲在大门口等你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
“怎么会痛快?”
他心疼都来不及。
女孩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云牧琛只想说这个理由。
“骗人!唐骏说过,你的手机从来都不会没电,只有你不想接的时候才会没电。”
周禾咬着唇,眼泪不自主地往外盈,似乎一眨眼,珍珠就要掉下来了。
云牧琛心被揪着,老实交代:“别哭,手机被我摔坏了,我接不到电话。”
这话,不如不找补,在烧到脆弱的人耳中,就是个更大的借口。
浴缸足够大,周禾脚抵着缸壁,轻轻一蹬,像鱼一样游到他够不着的地方,怨气地看向他。
“我让你在京北门口等过两次,还不回你的微信,所以你今天不接我的电话,让我等在大门口,也是应该的。”
这个表面上无懈可击的逻辑,瞬间让云牧琛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不管怎样,他的脚已经踩上地雷了,迟早要爆的。
他的女孩,真的会治他!
一整夜,他都在生她的气,气得把储藏室的糖罐全砸了,气得让手机在一片玻璃渣中黑了屏。
现在,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没想到周禾会这么快来找他。
云牧琛修长的腿迈进浴缸,从后面把娇小的身躯圈在怀中:“我的错,乖!先退烧,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解释。”
“好,等我好了再和你吵。”
她不服气,但是,烧得太疼了,他的胸膛像一剂良药,能止痛,她不舍得松手。
迷糊之际,她的脸贴上他的胳膊,浅浅呢喃:“云牧琛,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