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琛把周禾带到书房,打开书桌抽屉,把“死亡”状态的手机递给她:“我没骗你,手机真的摔坏了。”
周禾撇了撇嘴,不信:“为了逃避责任,你可以现摔,毕竟我下午才睡醒的,你有的是时间。”
“哈?”
云牧琛失笑,果然不能得罪小女子,这下,有理也是没理了。
他真想自证清白,带她去看看那一地的狼藉,思了两秒还是忍住了。
不能太没有面子……
周禾看出了他的无奈,靠近他,抱住他:“云牧琛,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这个问题,她从天黑坐到天亮时,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或者问,他们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分手?
昨晚,周庭远的一句话提醒了她,云家就云牧琛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轻易接受自带负面爆点的她?
云牧琛猛然抓住她的胳膊,面上有了狠色:“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禾低下头,实话实说:“因为麻烦,我们的关系一旦公开,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
她没说完,云牧琛就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他直视:“初一,到底是我不相信你,还是你不相信我?”
他要被她气疯了,勇敢地从山脚爬上来,烧到意识迷糊还不忘质问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犯了大浑,做了天大的错事。
为了弥补她,正式登门拜访周庭远,请云淑来宁城见她,给足她安心。
他这么奔波,就是为了这么个气他的小东西?
周禾疼得推他:“你松手,疼!”
“疼就对了!让你长长记性!”云牧琛拽起她的手腕往外拉,径直走向走廊端头。
北面的房间门被他拧开,周禾站定,被眼前的凌乱深深怔住。
整个房间像被洗劫过一样,粉色的糖粒散落一地,在细小的玻璃碎片中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空气中飘着甜到发苦的水蜜桃味。
云牧琛把她留在门口,踩着玻璃渣进入,拿出个老旧的糖盒塞到她手上。
声线冰冷:“认识吗?”
周禾把糖盒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里面的糖都粘在包装纸上了,看样子放了好久,除了这个,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认识,不就是普通的糖吗?”
“呵!”云牧琛克制着:“再打开好好看看。”
周禾觉得气氛被他阴冷的表情弄得愈发诡异,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颗糖,怯怯地回答:“是不是没有水蜜桃味的糖?”
“糖呢?”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糖盒。”
这明显是在为难她,她怎么会知道糖去了哪里。
云牧琛靠在门框上,深吸一口气,不愿承认似的揭开谜底:“水蜜桃味的糖被你留给孟凡行了,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的第二选择。”
周禾猛然抬头,什么叫从一开始?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翻遍整个记忆,也不记得有过这个选择。
云牧琛看她那股懵样,就知道她压根什么都不记得。
“你上山之前参加过一个葬礼,给了一个哥哥一罐糖,但把水蜜桃味的都留下来了,这个哥哥以为你喜欢所以不舍得,之后,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习惯收集这种口味的糖,如果有一天能再遇到,可以都送给你。”
“但他误会了,不是你喜欢,是你哥哥喜欢。”
周禾的记忆浅浅复苏,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就是我送糖的那个哥哥?”
云牧琛点头。
“初一,你在无念山拒绝我的时候,说谢谢我给你温暖,其实你说错了,是你先给了我温暖。”
“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给了我一盒糖,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妹妹我认定了,可惜我后来没再遇见你,直到我祖母去世的时候,你才再次出现,并且塞了一道平安符给我。”
“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周禾整个人愣住,一时无法接受,他们的缘分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迟缓地开口:“所以,你觉得我这次还是选择了我哥,然后把这些糖罐都砸了?还把手机给砸坏了?”
“是!我有能力让感情回归到只属于两个人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必须坚定地选择我。”
周禾缓不过来了,她蹲下身,抽丝剥茧地反复回想他这番话,并且努力地回忆他们的初次相逢。
他们之间,她错过了太多细节。
云牧琛跟着她蹲下,轻声问:“我想和你分手吗?”
周禾后知后觉地摇头。
她想解释昨晚她努力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选择他,但是,放弃了。
对比云牧琛的付出,她做得太谨慎,过于苍白无力。
他的步伐,她还要追好久好久。
云牧琛把话题收住:“走吧,去休息会。”
他揭露秘密,是为她解除困惑,不是为了困住她。
周禾回到房间,还没熬到晚饭时间,又复烧了,体温直窜四十度,云牧琛连夜将她送到医院。
陈院长亲自安排人给她做检查,加速了血液检测,才发现她感染了巨细胞病毒,这个病毒就是会有反复高热的症状。
他仔细翻看各项检验报告,问云牧琛:“周小姐最近是不是抵抗力比较弱,或者去了什么高感染场所?”
“去过医院,睡眠时间也不充足。”
陈院长皱眉:“那保险起见,还是住院吧,肺部已经出现感染了。”
他退出去,找管床主任详细交代后面的注意事项。
云牧琛在病床边坐下,指腹摸着周禾眉间的纹路:“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周禾闭着眼摇头。
过了一会,她缓缓睁眼,撒娇道:“我全身疼,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她虽然烧得难受,但还没烧糊涂,知道要借着生病,把该占的便宜都占了。
一米宽的病床对一米八五的云牧琛来说,本就屈就,怀里还得再塞一个,他不得不把半个身子挂到床外面。
等他固定好姿势,周禾娴熟地解开他衬衫纽扣,手掌扇了扇,随后,滚烫的脸和手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腹肌。
接着,一如既往地蹭一蹭,滚一滚。
她还不忘问:“你今天还要录视频吗?”
云牧琛收紧腰腹,深重地呼吸,撑着床边的手背青筋涌起,哑着嗓子讨伐她:“初一,你是故意的。”
周禾沉醉地微微一笑:“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扔在外面,让我发烧了。”
榆城酒店那晚,她不知道云牧琛在卫生间干什么,现在她可太知道了。
她也就只有这点胆子,敢趁着这时候作乱来撒气。
半夜,小护士来给周禾量体温,看到完美的胸腹肌曲线,眼睛惊喜到挪不开。
周禾闭着眼,精准地把他的衬衫拉拢,嗔怪:“有人呢,这么不注意形象!”
云牧琛沉声叹气,在她耳边警告:“别玩过火。”
“小气!”周禾用了药,烧退了一些,攒足劲给了他一脚。
小护士替他俩旁若无人的调情脸红了一道,尴尬地走了。
云牧琛就这样保持着半裸的放荡样睡到清晨。
“小禾苗,哥哥来看你了。”
医生还没来查房,宋琦玮的大嗓门随着不礼貌的开门动作乍然响起。
他往病床上定睛一瞧:“咦!大早上吃这么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