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卖了关木宁后,建了新宅子,总有乞丐上门讨钱,烦得要死。
“娘!是我啊!木宁回来了!”关木宁哽着哭声喊道。
关启备惊得站起了身,茶杯落地而碎。
梁氏回头看了一眼他,关启备急忙给她招手,示意快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关木宁就直直冲进了梁氏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啊!我的娘!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氏抬起手,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动作很是僵硬地拍她的背,“回来了就好…”
她的赔钱货又回来了,她就又能继续弄钱了。
怎么能不好呢。
关木宁靠在她怀里的一双眼里满是冷意。
和盼汣姐预料的一模一样,关家人一定会对她回家表示高兴。
就是希望这高兴,能一直高兴到牢里去!
另一边,叶明到了书院已是往常起床的点,卯时。
此时天还没大亮。
他便拿起书,点着灯,开始看书。
时间便停了下来,只有书页和毛笔摩擦纸面的细微声响。
白智渊年纪大了,睡不了多少觉,早上醒得也早。
推开这屋子的门,就看到了叶明专注的背影。
原本不满只考了个第三,他的十个徒弟,需要考乡试的,就没人不是榜首!
这第三,他脸都有点挂不住。
但看到叶明这般用功,不满就消了。
他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
叶明被咳嗽声惊醒,抬头一看是师傅,连忙起身行礼,“师傅,徒儿回来了。”
白智渊冷哼一声,“亏你还知道回来,府试就一个多月了,你要是府试不在前三甲,出去就别说我是你师傅!”
叶明心里惶惶然,目光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师傅…徒弟会更努力!”
这话有些恐怖,白智渊忙摆手,“不成,你再努力就是不吃不睡了,这样就行。为师知道你尽力了。”
叶明直点头,他自认没浪费一分一秒。
白智渊让他坐下,拿出一张纸,“府试就重点看这些,你师兄们注解的书册都已经送过来了,你尽管看。有不懂的立马来问我。”
叶明很是兴奋,他觉得他师兄们的注解是真的好!
振聋发聩,清晰无比!
他拿出先前的一本史记,他在家的十天也努力抽时间看书了。
史记很长,内容纷杂,他看得有些费劲。
“师傅,这处我有些不懂。”
白智渊看了看,给他讲解起来,“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意思是…”
师徒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
等白智渊把叶明积攒的问题讲完,门口等的人终于敲了门。
白智渊朝门外走去,不准备请人进来。
来的人是楚冠。
白智渊摸着胡子看他,“楚小子,怎么有空来山上见我这老头子啊?”
楚冠恭恭敬敬先给他行了个礼,“晚生拜见白院首。”
白智渊摆摆手,“虚礼免了,有事快说,我还要教我徒弟呢。”
楚冠拿出一张纸,上面盖了盛平公主的印章,意味着这是一封公文,而非私信。
他双手递给白智渊。
白智渊拿了过来,打开看了起来,“好,不愧是我的学生,好徒弟好徒媳啊!”
这公文写的是关于女子书院,或是男女同院相关的举措办法,已将这点纳入了县令的考核中去。
她也定了一些奖赏,并非是金银,而是实打实的公主直接权力擢升。
办好此事,便是大功一件,盛平公主助他上青云!
首等奖励更是盛平公主的一次帮助,无论是何帮助。
那可是盛平,皇帝的心头肉,最受宠的大红人!
就是楚冠,都无比心动。
白智渊拍拍楚冠的肩,“你小子真不知道是走了哪门子福,我白鹿书院最先开始招女子,书院如今女子已占男子数量的两成,已经是盛平最低奖赏标准咯~”
楚冠乐得直笑,清水县可真是个好地方,太旺他了吧!
白智渊摸摸胡子,转身走去,“这事你还得多谢我徒媳,从她那边来书院的女子更多。”
白鹿书院本身离市井太远,再加上书院里有些男子本身就抗拒女子同进书院,更不会回家后再提及此事。
主要就是靠久久卤铺子不厌其烦地念叨,才让有些家穷的人,将女儿送上了书院。
毕竟管吃管住,也是个好地方。
也有一小部分富人家的女子,大多都是不受宠的庶女,送来书院,怀着的心思就多了。
楚冠心里有些猜疑,却不敢肯定,“不知院首这徒媳是?”
白智渊拍拍他的肩,“你知道苏阎是我大徒弟啊。”
楚冠直点头,“盼汣姐可真好啊。”
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事,还一点不露名,怎么能有这么低调的人。
白智渊看他,“我徒媳才是聪明人,权是把利剑,但你永远不知道这剑何时会刺向自己。”
楚冠愣了愣,因为连升两级而沸腾的心,瞬间冷静了些。
父亲说楚家不要太显眼,他还没太在意。
想到盼汣姐,还有前太傅都这么说,他突然明白了些。
“晚生受教了。”
白智渊看了一眼这小子,还算有救。
楚厉手握兵权,靠着军功爬到了现在。
他知道楚厉多次想上交兵权,宁宣却都没收。
这便是信任,也是权衡。
虽说宁宣是难得的好皇帝,既不过分贪权,也不贪财,不像是会杀功臣的人,但那毕竟是天子。
伴君如伴虎。
楚冠去了一趟白鹿书院后,再看盛平公主的奖赏,心就冷了下来。
虽不冲着奖赏,但盼汣姐都在背后做这件事,说明这是好事。
他自然也会努力,却不能再出头了。
女子书院一事,其它地方却远不如清水县顺利。
越是人口更多的地方,推动越是难。
叶盼汣和衡桐两人,夜间在客栈休息,白天赶路。
夜间便在各处随口问了问女子书院的事。
州城里都知道有此事,却大多都是骂的。
不外乎都是狄玉书骂的那一套。
甚至隐隐有鄙夷去了书院的女子的意思。
好些男子都说,绝不会娶去过书院的女子,无论是何原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