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殁了?
一个大臣的女儿,在宫里被发现与人私通是品行有失,是她个人下贱淫||荡,与旁人无关。
但若是被发现死在宫里,所牵扯的人就多了。
很有可能连她派人贿赂那个丫鬟的事都会被查出来。
何况谢皎月是被太子殿下罚跪的,她若是因为这样死了,太子殿下难辞其咎。
挽月郡主立马道:
“带我看看。”
挽月郡主带着丫鬟往御花园走去。
让前未婚妻罚跪这种事,太子殿下定然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更别说害未婚妻致死了。
她现在过去,给太子殿下收拾烂摊子,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留个好印象不说,还能借机亲近谢皎月,在她身边伺机而动。
挽月郡主走到御花园,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时,注意到了她白色的鞋面沾染了一些粘稠的红色。
——不,不是从外面沾染的,是从里面渗出来的。
挽月郡主顿时蹙紧了眉头,谢皎月足底有伤?
没想到她狠毒,这相府却比她更狠毒。
居然让一个足底有伤的人来参加冬宴。
看来这相府也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高风亮节,现在为了一桩亲事,不也让自己受伤的女儿出来找男人么。
“把她扶起来,带到我休息的房间里去。”
“再派人去通知贵妃娘娘,就说我在御花园闲逛时遇见了晕倒的谢二姑娘。”
谢如月告诉过她,这位贵妃娘娘最是疼爱家中的弟妹,想必听到谢皎月晕倒的消息,会派人去找御医。
挽月郡主看着地上晕倒的年轻姑娘,脸色苍白如霜,足底还在渗血。
要知道带着血腥气入宫面圣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挽月郡主想,若是让许多人都瞧见了她足底的伤,想必谢夫人就算再想让她面圣,也不敢把她带出来遛一遛了。
*
到了房间,她立马让人除去了谢皎月的鞋袜,看见那鲜血淋漓又血肉模糊的足底时,旁边的丫鬟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挽月郡主用手帕掩住口鼻,眉眼尽是嫌弃。
“如月说得不错,她这姐姐果真淫荡,足底都伤成这般了还想要进宫求赐婚,果真是没见过男人,一想起赐婚便不要命地来了。”
房间里站着许多丫鬟,都瞧见了谢皎月身上的伤。
就算等她醒了,也绝无面圣的可能了。
何况瞧谢皎月脸上的神色,今晚多半是醒不过来了。
谢清月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榻上脸上苍白又双眼禁闭的谢皎月,她连忙走到榻边。
“皎皎?”
“皎皎?”
“皎皎,是姐姐啊,你睁眼看看姐姐。”
谢清月牵着谢皎月的手,妆容精致的脸上难免浮现出一丝担心与悲伤。
随后而来的谢夫人,看着榻上陷入昏迷的谢皎月时,脸上的神情比谢清月镇定多了。
毕竟她已经看过许多次谢皎月如此模样。
第一次看时,难免觉得惊心动魄,可看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左右她这个女儿也不会死。
她走到一旁的挽月郡主面前。
“郡主,敢问我这个女儿是如何晕倒的?”
谢夫人问完,一旁的谢清月也连忙看向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挽月郡主。
挽月郡主顿了一下,才慢慢道:
“我是在御花园碰见谢二姑娘的,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晕倒在雪地里了,而且足上还带着伤。”
挽月郡主特地把她身上的伤拿出来说,便是在告诉谢夫人和面前的贵妃娘娘,谢皎月身为一个闺阁女儿家,身上带着血来面圣是大不敬。
谢清月闻言,连忙去看谢皎月的足,看见那双鲜血淋漓的足底时,谢清月捂着胸口,干呕了片刻。
鲜血混着血肉,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那副血肉翻滚的模样,让谢清月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连忙道:
“是谁,是谁伤了皎皎?”
谢夫人急匆匆地捏住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
谢清月看见谢夫人时,顿时心里凉了片刻。
她咬着牙去看谢皎月,不再多说一句话。
谢夫人看向挽月郡主,“郡主遇见她时,她身边可有什么人吗?”
她这女儿瞎了眼,谢清月定然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去御花园。
谢皎月是被人带去御花园的。
挽月郡主看着谢夫人,神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
“不瞒夫人,旁边确实守着一个丫鬟,那丫鬟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受着二姑娘罚跪的。”
“说来太子殿下一向温和有礼又宽厚待人,不知怎地,今日居然会罚谢二姑娘,还罚得如此之重。”
“那小道上尽是石子,屋外又下着雪,我看着二姑娘,也着实觉得二姑娘有些可怜。”
挽月郡主字字句句都在说同情谢皎月,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诉谢夫人,太子殿下宽厚,会罚谢皎月,定然是谢皎月犯了错才会罚她。
谢夫人心里自然明白,谢皎月犯了一个没办法挽回的错误,她犯的错足以太子殿下把她掐死。
现在只让她罚跪,已经算得上是宽容了。
她知道,一旁的谢清月却是不知道,她站起身,冷冷道:
“太子殿下与皎皎曾经有过婚事,现在婚事虽然退了,但是从小长大的情谊还在。我倒是要去问问,他是因何要罚皎皎。”
说着谢清月就要带着出去,一旁的谢夫人连忙拉住她。
“不成!”
谢夫人看着她道:
“他贵为太子,你是贵妃。”
谢夫人只说了短短两句话,谢清月便顿在了原地。
李临是太子。
谢清月是贵妃。
他们早已经不是小时候一起跟着祖父念书的孩童了。
身份早已经迥然不同,现在去质问李临,就是在质问一国太子,在冒犯皇权。
谢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道:
“当务之急,还是请人去给你妹妹请个御医吧。”
谢清月咬咬牙,只能挥手让一边的丫鬟去请御医。
守在另一边的宫女道:
“娘娘,宫宴快开始了,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您呢。”
谢清月看着榻上的人,哪儿还有心思去宫宴,她的心思全在这个病弱的妹妹身上了。
可是宫宴一年一回,她身为宫里唯一的贵妃,不出现难免会被落人口舌。
落人口舌是小,皇上怪罪下来是大。
谢夫人也同样如此,她作为相府夫人,不出现总归是要被人拿住把柄的。
一旁的挽月郡主像是知道了他们在想说什么,她连忙道:
“二位且先前去,我的人自然会好好照顾谢二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