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F“夫人,皎月有些许疑问想要问一问这位嬷嬷。”
谢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道:
“还有何可问的?那个丫头自己失足淹死的,问得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不是事实。”
谢皎月的声音很平静,她道:
“知秋是被人害死的。”
谢夫人看着这个忤逆她的女儿,眼里越发不喜,心里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
想起谢皎月的婚事,谢夫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罢了,左右过不了一些时日便要出嫁了,一个丫鬟罢了,依着她便是。
“要问便尽快问。”
谢夫人话音一落,忍冬便立马扶着谢皎月走到了跪在的白嬷嬷身前。
谢皎月淡声道:
“你方才说你把知秋关进了柴房,然后呢?然后你人去了哪里。”
白嬷嬷道:
“老奴本想关她一些时辰后就把她放出来,但是老奴的儿媳妇恰好要生了,老奴便想着先出去看看孙子,等我回来再放她回来。”
“可是哪曾想,老奴一回来便看见柴房的窗户大开着,这个丫鬟她跑了啊!”
“之后的事老奴便不清楚了。”
谢皎月眼盲了,自然瞧不见白嬷嬷眼底下的心虚,她对着一旁的忍冬道:
“你去问问院子里的丫鬟,白嬷嬷是何时带着知秋离开的,再去问问守着后门的小厮,白嬷嬷又是何时出府的。”
白嬷嬷听见这话,连忙抬头看向谢皎月:
“二姑娘!老奴当真没有骗你!老奴真的不知道这个丫鬟是怎么跑到荷花池边的,更不知道她又是怎么跌进池子里的!”
谢皎月冷冷道:
“你如何知道她跌进的荷花池?”
白嬷嬷一顿,随即讪笑:
“夫人方才便是说了她是失足溺死的,这府里能淹死人的池子也只有后花园的荷花池了。”
“我听院子里的丫鬟说,你曾经掌过知秋的嘴。”
谢皎月声音有些平静,平静得让白嬷嬷心里只打起了鼓。
她有些看不懂这个二姑娘了。
更不明白二姑娘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嬷嬷连声道:
“老奴掌她嘴是因为她咒二姑娘去死,老奴看不下去了才掌得她的嘴,老奴不是平白无故打她的。”
谢皎月闻言,朝着白嬷嬷走了一步,手放在白嬷嬷的头顶上,顺着白嬷嬷的头顶摸到了白嬷嬷的脸。
堆满肥肉的脸上长满了皱纹,让谢皎月从心里觉得厌恶和恶心。
锋利的簪子从谢皎月的袖子里滑出,她捏紧了簪子,用了全身的力气扎在白嬷嬷的脖子上。
她知道的,她是个瞎子,还是一个走路都要忍着疼痛的瞎子。
这个府里,没人能给她一个真相。
所有人都会狡辩,所有人都会掩盖了真相之后来蒙蔽她。
所以,谢皎月也不要一个真相了。
她不想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也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何要这样对知秋,她只需要知道仇人是谁。
*
锋利的簪子插进了白嬷嬷的脖子里,喷涌而出的血溅在了谢皎月的脸上,血滴溅进谢皎月的眼睛里,让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她眨眼睛的时候,周围全是惊呼声。
坐在上方的谢夫人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厉声道:
“你在做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二姑娘拉开!”
愣在周围的丫鬟听见谢夫人的声音,方才大梦初醒,连忙上前要上前去拉谢皎月。
守着谢皎月旁边的忍冬却像是知道了她家姑娘在想什么,连忙拦住那些丫鬟。
谢皎月脸色很平静,用力地拔出簪子,再一次用力地插进了白嬷嬷的脖子里。
谢夫人不愿意给她一个公道,那她自己拿。
白嬷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皎月,她下意识要去捂脖子上的伤,却不想这个瞎了眼的二姑娘一簪子又刺了下来,直接刺穿了她的手掌。
白嬷嬷看向上方的谢夫人,嘴角渗出血珠。
“夫……夫人……替老奴……主持……公道……”
白嬷嬷刚说完便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睁大,死死地盯着谢皎月的方向。
谢皎月握紧了被她再度拔出来的簪子,她看不见白嬷嬷躺在了地上,也看不见白嬷嬷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双手握着簪子,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屋子中间。
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有脸上全是粘稠的血。
片刻过后,谢皎月卸力一般地跌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握紧了簪子。
原本要上来拉着她的丫鬟退开了,留了一条路让谢夫人走到谢皎月身前。
谢夫人袖子下的手捏紧,咬紧了后槽牙问: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谢皎月感受着手心里的粘稠,满脑子都是知秋冷冰冰的手心和脸颊。
她为知秋报仇了。
替知秋寻回了一个公道。
谢皎月没有听清谢夫人的话,她只是双手握着簪子,双眼空洞地坐在地上。
簪子底下还在滴血,她握着簪子的手也在颤抖。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夫人气极反笑道:
“我当真是白养你十几年,让你学的规矩都喂了狗了。”
“为了区区一个丫鬟,竟然弄脏了自己的手,你当真是自甘下贱,和奴婢混久了都忘记自己主子的身份了!”
谢皎月这次听清楚了谢夫人的话,她缓缓跪在地上,慢慢道:
“是夫人不肯给皎月一个交代,皎月方才自己动手。”
“知秋即便是一个丫鬟,皎月也愿意弄脏自己的手给她求一个公道。”
谢夫人看着她,看见她手上的血时只觉得刺眼的紧。
这深宅后院里,主子弄死一个嬷嬷和丫鬟并不是大事,她气的不是谢皎月处死了白嬷嬷,而是气她太心急。
急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簪子插进白嬷嬷的脖子里。
脏了这屋子不说,还脏了自己的手。
“把二姑娘带回白梨院里,没我的命令不要让她出来。”
谢夫人觉得,她当真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了。
除了罚她禁足之外,她做不了别的。
这种憋屈感就像一条绳子,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没办法呼吸。
她需要找一个办法,找一个能制住这个女儿的办法。
谢皎月被忍冬扶着走的时候,谢夫人忽然抬眼,视线落在了忍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