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虽然行事逍遥不羁,但总归是有责任心之人,他想要做的,自然会办成的。”
谢皎月如是道。
坐在她对面的方舅母笑了一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
广和楼里的另一间房间里,谢如月坐在炉子前煮茶,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
上次冬宴她没去成,没能和太子见上一面,只好在这祀春节递帖子给太子邀太子来这广和楼共同听书生论诗。
这广和楼常常有诗会,诗会上四海八方的书生或是自己所作的诗歌,或是共同谈论国事。
这诗会不仅书生喜欢参加,连女子也喜欢来听,只盼在诗会上遇见一个有才的才子夫君。
谢如月已经定亲了,她来此自然不是为了寻夫婿,而是为了加深与太子之间的感情。
守在门外的红袖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
谢如月看着她,连忙道:
“可是太子哥哥来了?”
红袖摇了摇头道:
“姑娘,奴婢未曾看见太子。”
谢如月闻言顿时蹙眉:
“既然太子哥哥还未来,你进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在门外好好守着,等会儿带太子哥哥进屋吗?”
“姑娘,奴婢听见楼下有人在议论二姑娘。”
红袖道。
谢如月闻言,想起以前谢皎月在书生中的才女名声,袖子的手顿时捏紧。
“他们莫不是又是在夸她?不过一个破鞋,竟然还让这些书生念念不忘。”
谢如月咬紧了牙,若不是谢皎月失去清白这件事被传出去以后连及相府的名声,把相府的姑娘都推上峰尖浪口,她早就把这件事传出去让谢皎月受这些书生唾骂了。
红袖摇摇头道:
“并非是此事,奴婢听见楼下有人的在议论二姑娘的亲事,那人言之凿凿地说二姑娘已经定亲了。”
谢如月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
谢皎月与景阳世子的婚事早已经告吹了,她何时又定下婚事了?
谢如月连忙朝着门外走去,她倒要看看,敢言论相府姑娘婚事的是何人。
广和楼楼下。
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高台上,高声道:
“……我知道诸位不信,但这就是事实,要不了多久,皎皎的生辰八字都要送到我府中了!”
男子话音落后,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白兄莫不是在榻上还没醒?且不说白兄是一个瘸子,就拿家世来说,这相爷的孙女为何给嫁给你这样一个低贱的商人啊!”
士农工商,读书人追求功名利禄,自然是看不起商人的。
不仅看不起,大庭广众之下贬低商人之子更是常有的事。
“就是啊!白兄还是照照镜子,认清自己几斤几两之后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与相府攀亲吧!”
“白兄也别怪萧某人说话难听,实在是白兄太差劲,不仅是个瘸子商人,还不会做诗,进了学堂日日被夫子训斥,若是相府的二姑娘能看上你这样的人,那只怕所有人都能去尚公主了!”
“到时候尔等皆是驸马爷了!”
楼上转角处,穿着锦白衣袍的男子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楼下的闹剧。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道:
“这人好生狂妄,竟然论皇家之事,可要属下私自处决了他?”
金枝玉叶的公主又岂是这些穷酸书生能够肖想的。
李临道:
“下手的时候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属下明白。”
说完了这句话,侍卫才犹豫道:
“那位姓白的瘸子商人可要处置?属下方才听见他说他与相府的二姑娘议亲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相府二姑娘原先是太子的未婚妻。
李临淡淡道:
“与我何干。”
侍卫顿时明白,他家主子的意思是不用管。
*
对面的谢如月隔着长长的帘布,没有看见对面的太子。
广和楼为了保护楼上客人的隐私,走廊处都垂着半透明的帘布,只要自己不伸手掀开着帘布,下面和对面的人便不知道站在的是谁。
“这人好生狂妄,一个瘸腿商人竟然也敢肖想与相府结亲。”
跟在谢如月身后的红袖道。
谢如月沉思了片刻,看着那长相平平无奇的商人,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
“你不觉得这种低贱之人与谢皎月那个残花败月的贱人正好相配吗?”
“烂泥里的瞎子女人配一身臭味的瘸子男人。”谢如月笑了笑,“天造地设的一桩好婚事。”
她身后的红袖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她道:
“姑娘可是想要帮这个瘸腿商人?”
“先不急,先等等看。”谢如月道:“这个商人敢大声宣扬他与相府议亲想必也是有筹码,先等他把筹码亮出来后我在决定要不要帮他。”
若只是一个空口无凭又狂妄自大的人,谢皎月不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帮助这样一个蠢货。
楼下的白氏公子被这些的人嘲笑之下涨红了脸,他面红耳赤地大吼道:
“皎皎已经与我定亲了!今日皎皎便会来诗会见我!”
白氏公子很激动,他连忙看向台下站着的方晋西,下台抓着方晋西的袖子把人往台上拉。
“这是皎皎的舅舅!他可以证明皎皎已经与我定亲了!”
方晋西没有想到这个蠢货竟然如此着急,这么快便把这件婚事透露出去了。
他原先想得是把这个白公子拉进房间,到时候他与娘子再退出来,等这位白公子与谢皎月生米煮成熟饭,先把这桩婚事定下来。
不成想这位白公子如此沉不住气,一进酒楼,被旁边的人拿身世一激,便把这桩婚事透露出来了。
事已至此,方晋西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他道:
“诸位,白公子确实已经与在下的侄女在议亲了,若是这门婚事能成,方某到时候会给大家递帖子,还望各位赏脸来喝喜酒。”
白公子听见方晋西的话,顿时道:
“对对对,到时候你们都来喝喜酒!我家有钱!不怕你们吃!到时候在场每一位都还能收到银子!”
楼上的谢如月在看见方晋西的时候便勾起了嘴角。
她道:“在成亲宴上撒银子,还真是商贾之人的做派。”
这白姓的瘸子要真这么做,谢皎月日后在京城便是一个笑话了。
一个瘸腿的商人夫君,一个充满了铜臭味的成亲宴。
谢如月勾起嘴角,可惜谢夫人不在,不然她的脸色定然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