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何？”
顾长生眉头轻皱，眼底隐有一丝困惑，“人祖将那道混沌真灵送入稷上学宫，不就是为了炼制九转天命丹，好重回人间吗？”
按照鬼医所说，这枚丹药最大的功效，就是融合肉身与神魂。
换句话说，人祖转世轮回，轮回的是神魂。
而他的肉身，如今很可能还在人间，被夫子以秘法保存。
如若人祖转世成功，且如愿达成了下界的某种目的，就能重回人间，以转世之魂，融入全盛之躯。
如此一来，他不仅能直接重回巅峰，甚至比巅峰更强，有望迈出人间半步。
当然，这些都是顾长生与鬼医的猜测。
可按照如今顾长生所看到的事物发展，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
“是，当初主人费尽心血衍化出那一道混沌真灵，就是为了重回人间做准备的，不过…”
老柳树摇头一笑，如果说之前他还对顾长生有所戒备，那么在后者提到混沌真灵以及九转天命丹后，这丝戒备就彻底消散了。
之前，他曾在人祖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稷上学宫，混沌真灵的事情。
以夫子的实力，绝无可能失手，更不可能让一个不相干的少年知晓这些秘密的。
“主人如今正在皇极仙宗中做一件大事，只有此事完成之后，才能离开苍澜界，返回人间。”
“哦？是么？让我猜猜，人祖应该是在祭炼那尊极道皇龙血脉吧？”
顾长生温和一笑，顿时令老柳树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此时他忽然感觉，这个少年的气质变了，变得寒彻深邃。
“你…你到底是谁？”
老柳树嘴唇颤动，周身灵纹流溢，隐与整座山谷契合。
“我是谁…”
顾长生摇了摇头，手中亮起一缕璀璨金辉。
下一刹，他直接将一枚阵符打入虚空，彻底将这处山谷封印。
“爷爷。”
就在此时，顾长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悲伤的声音。
“嗯？”
老柳树脸色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眼眸中透露着浓郁的骇然与不可思议。
“小…小锦锦…你…你怎么…”
“爷爷，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我只是你们创造的一个工具，我的命运就是被炼成丹药？”
小锦儿眼中泪水流落，一步一步走到老柳树身前，“是真的么？”
“小锦锦，你…怎么可能？”
老柳树眉头紧锁，豁然抬头看向顾长生。
哪怕此时，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少年是如何瞒过夫子，瞒过人祖，将这条混沌锦鲤带回苍澜界的。
但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少年前来，并非是为了接引人祖，而是为了…将其镇压。
“嗡。”
一念至此，老柳树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苍老的手掌轰然探出，就欲将小锦鲤擒下。
“爷爷…”
面对老柳树的突然出手，锦儿眼中泪水愈发汹涌，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嗡。”
就在此时，在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嗡鸣声。
只见顾长生的身影迈步走来，一把握住小锦儿的玉手，将她拽到了身后，另外一只手掌则是朝前探出，与老柳树轰然碰撞。
“嗯？”
一瞬间，锦儿的脸色就彻底呆滞了下来，红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最敬爱的爷爷，会出手杀她。
而救她的，则是一个刚刚认识不足三日的陌生青年。
这一刻，顾长生那一张冷漠坚毅的侧脸，逐渐镂刻进了这只小锦鲤的魂海、心神。
“长生哥哥…”
“咔嚓。”
随着一道骨骼破碎的声音传来，老柳树那一只探出的手掌，直接被顾长生一拳轰碎。
鲜血混着滢滢骨渣四溅而开，而他的身影，更是狼狈倒飞，跌落在了地上。
“扑哧。”
此时这位草木生灵的脸上，尽是惊恐与不可思议。
明明，他的境界比顾长生还要高出一境，且又是草木化形，为何肉身力量居然会被碾压？
“小畜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嗯？”
顾长生神色漠然，一步一步朝着老柳树走了过去。
“你敢坏人祖大计，你在将人间推向覆灭的深渊，如此行径，你与邪魔有何区别？”
老柳树咬牙切齿，身后一尊古树法相徐徐摇曳，垂落下万缕辉光。
短短一刹，他身上的伤势，竟彻底恢复了。
与此同时，山谷四处，各色神纹逐渐沸腾，山川、古岳、无尽的异象升腾而起，衍化大道万千。
“我就算拼上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老柳树深吸了口气，脸色逐渐平静了下来。
主人曾经说过，在这座山谷中，大乘之下无人能够杀得了他。
“哦？”
闻言，顾长生并未反驳，手掌轻轻一握，戮仙古剑横斩而下。
“嗡。”
天地间，顿时传来一道嘹亮的剑吟声。
只见一朵青莲凭空绽放，将诸天神纹法印尽数磨灭，朝着老柳树坠落而下。
“哼。”
老柳树冷哼一声，身后那一棵树木法相上延展出一根根碧绿枝条，将虚空封禁，逐渐将那一道剑气青莲阻拦了下来。
只是！！
就在老柳树心神放松的一刹，却见顾长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玩味。
下一刹，只见一尊漆黑古老的神棺，突然从天而降，将他连同那一棵被雷劈过的老树，一同笼罩。
“嗯？”
顿时间，老柳树的脸色就苍白了下来，苍老的眼眸中透露着惊恐与震撼。
此时他看到，他出现的这片世界，漆黑一片，茫茫无尽。
而他与山谷灵脉的感应，也是彻底被斩断了。
“这…这是何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座山谷，应该是此界龙脉的源头吧？人祖就是从这里转世轮回的么？”
顾长生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嗯？”
老柳树眸光颤动，并未回应。
“其实你说不说，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随着顾长生话音落下，老柳树顿感周围天地间，传来了一股惊人的魔意。
“魔！！”
这一刻，他只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升腾，浑身都在颤抖。
一语成谶！！
可一个魔，是如何骗过夫子，掌控文运锦鲤，出现在苍澜界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