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提刀左手弩弓。
林丰再次出现在村子的胡同口。
他发现村子里依然有鞑子骑兵在游荡。
心情十分沉重。
这个情况说明,自己的护卫们凶多吉少了。
一个鞑子骑兵看到站在胡同口的林丰,立刻策马冲了过来,还大声吆喝着。
没等鞑子靠近,林丰抬手就是一弩。
中箭的鞑子随着战马一齐轰隆一声,撞在了胡同口旁的墙壁上。
听到吆喝声,又有鞑子催马过来查看情况。
林丰隐在墙壁边,安静地等待鞑子的靠近。
两个鞑子策马跑过来,低头去看那翻倒的战友时。
只听到弓弦绷响,脑袋上中了一箭,从马上跌下去。
另一个鞑子见状,挥刀往林丰冲来。
林丰单手上弦,没等鞑子冲到跟前,再次将他射翻马下。
“草,弩弓就是好用,不费劲。”
林丰嘟囔着,走到死去的鞑子身前,将弩箭起出来。
打开弩匣,按进去。
从此时开始,林丰转守为攻,在村子里转悠着射杀鞑子。
“唉,这才是巷战的最高境界。”
他感叹着,从一个鞑子尸体上,用力拽出扎得很深的弩箭。
虽然现场制作的弩箭不太好用。
但是,射击距离近,几乎三五步才发射,百发百中的概率。
傍晚时分,村子里已经没了鞑子。
不知是被杀干净了,还是剩下的鞑子撤走了。
总之,很安静。
破败的村子里,只有林丰一个人在行走。
他在寻找那十几个护卫。
此时,已经找到了四个护卫的尸体。
还没找到一个活的。
这一仗损失惨重,太惨重了!
如果没有弩箭和锋利的钢刀,纯凭武力。
自己的军卒与鞑子还是有差距的。
林丰有点绝望,站在一处断墙上,大声喊起来。
“我是林丰,还有活的吗?”
“林丰再此,活着的出个动静。”
连喊了几句,然后静下来细听回音。
四周依然寂静。
“完了,我草他奶奶的,平时不知吃苦,战时只能给人添堵。”
林丰自顾骂着,眼睛有些酸涩。
“老子一再强调,平时训练多吃些苦,你们他妈的就是不听,看看这战损。”
“你们还是老子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啊,十几个人,连一百鞑子都打不过,屁的精锐!”
他嘶哑的声音吼着,骂着,眼中却有泪流下来。
骂了半天,累了。
摸出酒壶才发现,酒壶漏了。
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箭射穿了。
“我草,没这酒壶,老子岂不是也挂了?”
“我警告你们,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不然军法处置!”
林丰仰头看天,无力地嘟囔着。
他从断墙上出溜下来,在一个鞑子身上,摸出干粮来。
一边啃着,一边坐在地上游目四顾。
从来没这么惨过。
刚啃了两口,林丰突然听到了马蹄声,从不远处向这边移动。
“看看,看看人家,竟然还有活的,这他妈是什么样的生命力,快赶上老子了。”
林丰一边说,一边提了弩弓。
懒得起身,就这样坐在地上等待对方的出现。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动静,已经来到了断墙不远处。
林丰将弩弓抬起来,对准前方。
下一刻,一匹战马踏着碎步,出现在林丰的眼前。
林丰无声地裂开嘴,笑起来。
原来是他的战马,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此马不但神骏,而且聪明。
硕大的马头垂下来,贴了林丰的脸。
“呵呵,看看咱的马,多亲切啊,你们呢,都死哪去了。”
刚刚还在夸赞,谁知下一刻。
林丰的战马大嘴一张,将他手里的干粮一口咬了去。
“我草,原来你是要抢老子的口粮啊。”
林丰又弄了些鞑子的干粮,放在战马跟前。
“吃,管饱,跟着我不委屈你哈。”
看着战马痛快地吃着干粮,林丰叹口气。
“伙计,就剩咱俩了。”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
“将军,还有俺。”
林丰身体一颤,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断墙的缺口处,伸出半截满是血污的脸。
“谁?”
林丰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将军,俺...谢重。”
“好,好,好小子,能活着,说明你平日没少努力。”
“谢...将军夸奖,只是...”
林丰听他声音微弱,想是伤势较重。
连忙强撑着快步走过去。
谢重身体趴在断墙上,身上也是布满了血迹,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林丰小心地将他扶在怀里,从上到下开始检查。
谢重的身上不下十二三处伤口,有两处是比较重的。
林丰给他清理完伤口,天已经黑下来。
让他吃了点东西,喝了水,然后生了堆篝火。
谢重躺在火堆旁边,很快就睡了过去。
林丰也没好的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抗。
若论体质,谢重年轻,身体也好,应该能活下来。
忙活了一阵,林丰觉得后背的箭伤疼得厉害。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尤其是背上的伤口,也耽误不得。
可是,谢重目前不宜上路,就是放在马背上驮着都不行。
睡了一夜,谢重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将军,咱得离开这里,不能再拖了。”
“不成,你这身伤,不出二里地就颠死了。”
谢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将军,那边有个地窖,我藏在里面,等你过来救援便是。”
“你能动不?”
谢重试了试:“没有问题。”
林丰点点头,现在也只有如此了。
“最晚明日便来接你。”
他起身去外面收集鞑子的干粮和清水。
等安顿好谢重后,林丰上马,扭头看了一眼屋子。
然后催马出了村落。
由于昨日仓惶奔逃不辨方向,林丰这次依然沿着昨日的前进方向跑下去。
他的马快,不出半日,便看到前方有营寨。
端详了片刻,才认出,竟然是边城东门的营寨。
用力打了一下马臀,战马如飞般冲了过去。
这里是秦方在守营,他听到军卒报告后,跑到营寨前,仔细辨认。
才看出来,营寨前这个一身一脸血污的男子。
确实是林丰。
将林丰接进营寨中,立刻找了郎中过来。
林丰也觉得后背的创口再不处理,恐怕要坏。
便让郎中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伤口。
给别人用烧红的刀子取箭镞时,知道很疼。
现在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那种疼痛是如此剧烈。
如果不是当着一众军官的面,林丰就疼得喊娘了。
就算如此,还是被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