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翠翠怒极反笑。
她把赖在她脚边的吉祥一把推开,然后快速地把东西都放回去。
哼,她要让陈美银变成穷光蛋!
让她后半辈子的得抠抠搜搜地活着。
但现在把钱拿走了,她的嫌疑最大,所以,要再等一个好时机才行。
在放小箱子进地洞的时候,怎么放都有些不平衡。
她把小箱子再次拿出来,然后又往地洞里摸了摸。
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块通体墨绿色的玉佩。
那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小小的蝉。
玲珑剔透,光彩夺目。
饶是她从来没有过像样的首饰,也看出来了,这玩意很值钱。
不过,怎么有点眼熟啊?
眯起眼睛端详,脑子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来了。
前世,她跟陆宸结婚之后,七姑就走了。
不记得是哪一年,她忽然又回来找陈美银。
那一天,简翠翠要出去给别人杀猪。
经过客厅的窗口下,她看到,陈美银满脸狰狞地把一个小东西扔在地上。
那个小东西,可不就是眼前的玉佩吗?
然后,身体异常瘦削的七姑跪倒在地上,还捧着它痛哭失声。
嘴里还说着什么,“陈美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一家人害得好惨啊……”
那天,她怕陈美银发现自己在偷看,就赶紧跑了。
陈美银到底对七姑干了什么?
简翠翠心痒难耐。
要弄清楚这件事,就得知道七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简翠翠匆匆忙忙把那些东西按原样藏好。
唯独把玉佩放在口袋里。
这个玉佩,陈美银压在箱底,应该不会经常拿出来看的。
简翠翠想着,就拿走两天,应该不要紧。
把门关好,带上吉祥出门了。
她要去找村里年纪最大的琉球奶奶。
琉球奶奶无儿无女,是村里的五保户。
不过,她却靠着给别人看看病,算算风水,手头宽裕得很。
前世,她对简翠翠不错。
简翠翠有什么委屈,也就敢在她这里说一说。
她还记得琉球奶奶说过,简翠翠,你命里还有一场大机缘。
她当时就哭了。
没有孩子,没有丈夫,没有房子,还没有养老金。
她能有什么前途?
没想到,老太太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这不就回来了吗?
简翠翠带着吉祥,推开村委会旁边的一个院门。
院子里,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还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小姑娘正在喝茶。
骤然见到老人,简翠翠目光十分复杂,满腔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后,她把手里的奶糖塞给老人,
“奶奶,给你,这是你最喜欢的蜜桃味。”
琉球奶奶浑浊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精光,
“丫头,心软不是善良,好心要给值得的人。”
泪如泉涌,简翠翠哽咽到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句话道尽她心底的心酸。
“以后会好的,丫头,别哭。”琉球奶奶脸上带着仿佛已经见过她千百次的熟稔。
旁边的一个女孩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老太太,你认识人家吗?”
“我没见过她,不过,看这俊俏的小模样,应该就是昨晚她们说的那个翠丫头。”琉球奶奶坐直了身体,她不动声色地说道,
“其实,我的话你别放心上,我们这样的职业,就得会说一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
简翠翠:……
那你前世说什么大机缘,是在骗我?
女孩也笑了,“小妹子,我告诉你,昨晚我们就知道了你家里发生的事。”
她挤眉弄眼地,一副你知道的样子。
老太太把桌子上那些铜钱蓍草之类,乱七八糟的算命工具收了起来。
须臾,接口道,“所以,小翠翠,我劝你不要相信这些东西。”
小翠翠?
这不是前世她对自己的称呼吗?
简翠翠又怀疑了起来。
她用狐疑的眼神到处打量着老太太。
老太太双手一摊,十分光棍。
最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蜜桃味的奶糖?”
简翠翠神秘一笑,也装神弄鬼道,
“我会掐指一算呗。”
这世界上又不只你会装。
老太太端起茶抿一口。
茶烟雾袅袅上升,她那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有一丝好奇。
终于,她忍不住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简翠翠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忙问,
“老太太,我家七姑到底是个什么人?”
老太太皱眉道,“你怎么想起问起这个?”
深秋天气干燥,简翠翠有点口渴,她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又问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位小姑娘,你是哪位?”
“我叫司马琳琅,我妈妈有事,让我来找琉球奶奶问个事情。”小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司马?
这个姓倒是不常见。
她还在想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老太太已经说起了往事,
“你们家七姑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在以前,县城里的大部分铺子都是她家的。”
这么牛呀?
“那她为什么会在我家做饭?”简翠翠愣了半天才又问。
老太太没说话,司马琳琅回答了问题,
“她的家庭成分有问题。”
琉球奶奶叹了一口气,说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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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姓李,名字很好听,叫李婵娟。
小名就叫李七。
她叫这个名字,其实却是独生女,并不是因为她上面有六个兄弟姐妹。
她出生的时候早产,母亲祝宝珠怕女儿早夭,起了一个这样的小名。
家里的伙计和帮佣都称呼她七小姐。
她出生不久遇到了解放,随后又是大运动。
家境不但每况愈下,还有当资本家的可能。
她爹当机立断,把家产悉数上交。
这样,夫妻俩没被批斗,却去了遥远的黑省农场。
黑省的农场活累不说,天气还冷。
真的应验了一句话:命只有一次,但要命的事,却不止一件。
夫妻俩不希望让女儿去那边受苦,把她送到了陆家村的远房亲戚家。
“这个远房亲戚,就是你们陆家。”老太太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
“李七和你家公陆丰收是从小玩到大的情分,而且一家人又是厚道人,他们觉得去黑省去得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