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一次对话

　　我是谁？
　　在我小时候，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蒂斯……至少在我记忆中是这样。
　　但，记忆真的可靠吗？
　　每当回忆我十岁前的经历，都像是在看电影一般，仿佛那并不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每一件事，我都能清楚的回想起来，但是微小的细节却无法回忆。这一切在十岁那一年改变，十岁以后的记忆，都显得更加真实，我也能回想起一些事的细节。
　　我花费了很多年来思考这一切，起初我认为我在十岁那一年失忆了，一段全新的记忆被我的大脑自动生成……它可能源自某部小说或是电影。
　　但我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并开始认为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人格，而过去的我此刻正躲在我的灵魂深处。
　　这个结论一时间被我作为了正确答案，于是我致力于找回我的过去。大学毕业那年，我已经得到了联邦的邀请，他们给我的职位是安全顾问……特别行动组的安全顾问。
　　这个职位很特殊，它仅仅只属于文职，所以有许多限制，但联邦很慷慨的向我敞开了安全局资料库……当然了，仅仅只是表层。
　　他们很提防我，虽然我在大学期间协助联邦干了不少事，但我的手段显然让一部分联邦高层感到不安。
　　呵呵，他们无非是怕类似的手段出现在他们身上罢了，我懂的……一群可笑的家伙。
　　进入联邦后，在一次偶然的行动里，我得知了禁断科技的存在，不知为何……在我看到一些生物部分的资料后，一种仿佛是血液深处的声音不断在对我说，“得到它，你需要它。”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急迫的拿到禁断科技，尽管它确实很诱人。
　　我还是做了，趁着一次突发事件的功夫，我侵入了彼岸安全局内网……嘿，猜猜突发事件是谁弄的？
　　得到禁断科技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它翻译为我能看懂的文字，很可惜的是，我无法办到。
　　这个问题没有为难我很久，因为很快，我的异能提升到了‘线’级。
　　点级的虚无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可以让人无法锁定我之外，就只有效果很弱的湮灭了。
　　但达到线级后，我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了一些片段，我清楚的看到了……我穿破一片黑暗，降临在了那个突发意外死亡的男孩身上。
　　我并不是这个宇宙的人！
　　至少本质上不是……禁断科技吸引着我，而我也回想起了一部分‘前世’的知识，其中就包括语言。
　　来到这边的这些年，我的价值观已经近乎等同于一个人类了，所以……得知了身世后的我并没有急着利用禁断科技内部的‘开门’方法去穿梭宇宙。
　　在看腻了联邦内部的尔虞我诈之后，我决定改变这个世界。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联邦再腐朽，这个时代再可悲，又与我何干呢？
　　当我的异能达到线级顶峰后，我看见了‘它’。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命运？或是宇宙本身？
　　它显然并不是某种生物，也不会对我说什么话……但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得知了一些过去的信息。
　　那是一个有光的殿堂，我单膝跪地，看着两道人影，他们从一道裂缝内拿到了一些类似光球的物体，而后，一种抽离感传来，随即便是无边的黑暗。
　　这是什么？
　　我不明白，但我明白想要得知就要前往那个宇宙，还好这跟我的本来目的并不冲突，想要得到灵魂部分也不得不前往那里。
　　于是，准备良久的我，在那个合适的时间，开始了我的计划……
　　………………
　　“我是谁？”蒂斯感受着椅子带来的抽离感，紧闭双眼，在心里说道。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虽然时候不太对。”一个庄严的声音回答了他。
　　“所以，当初送我走的，确实就是你了？”蒂斯语气平淡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向我随意提问……但今天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准确来说，送你走的，是我和你的那个宇宙。”
　　“为什么？”蒂斯简单的回道。
　　“我刚刚查看了你的记忆……你不是最喜欢交易了吗？正如你所见，这是一笔交易，而你是我提出的报酬。”
　　“这么说，我曾经是你的部下？”蒂斯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问道。
　　“不……准确来说，你不能算是我的部下，你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部下。”那声音依旧维持着那让人难以移开耳朵的庄严感，平静的说道。
　　“呵呵，那么……与你交易的对象，就是我那个宇宙的本身了？”蒂斯在这里使用了‘我那个宇宙’，其原因就是在暗示他已经和这边划清界限了。
　　“是这样的吗……”那位存在思考了一会，说道，“依照你能理解的说法，你可以称呼它为宇宙本身。你所在的宇宙是没有神灵存在的，而它是占据了所有神性的唯一规则。”
　　“那我就好奇了，最强的神灵至高之王与一位唯一规则的交易究竟是什么……另外，我居然可以与那交易的‘货’等价？”蒂斯自嘲般的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至高之王的语气依旧不变，就好像他只有一种情绪一样。
　　“还真是那样啊……”蒂斯笑了笑，摊开了手（在内心里……别问我他怎么做到的），道，“那不是随便送一个人过去就行吗？平衡宇宙漏洞罢了……”
　　“的确，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得到你们那个宇宙的所有溢出神性了。”至高之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蒂斯内心，那是一个身穿纯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留着不长不短的黑发，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感觉。
　　“怎么？这是干什么？”蒂斯没敢把猜测‘想’出来，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神灵无所不知，而他的想法……自然就是对方有求于他，不然这位神灵也不会花费大把时间来回应他这么个小人物。就算是曾经的筹码，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论如此之久。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至高之王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不知道伟大的至高之王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卑微的凡人去做？”蒂斯的那副贱笑再次浮现于脸上，在知道这是一次等价交易，而不是单方面的要求后，他立刻就想好了许多种谈条件的办法。
　　“送一个半神级别的人类到我这个宇宙来，因为你的那次交易，这个宇宙多出了一些我无法吸收的神性，而那些神性，造就了三个不算强的神灵。”至高之王看着蒂斯的内心，说道。
　　“怎么，你要再培养一个神灵，让他们四个凑桌麻将？”蒂斯耸了耸肩，吐槽道。
　　至高之王显然不知道什么是麻将，但他明白蒂斯此刻只是对他突然断句而产生了不满，于是他继续道，“这个世界目前的神灵太多了，我已经无暇管理，那三个新神还跟梦魇之源有所勾结，所以了，我需要清洗。”
　　“你就不能在你的部下里找一个幸运的混蛋，让他去当神灵？”蒂斯问道。
　　“不……我曾经认为将你送走，对这个宇宙没什么影响，但我错了。”至高之王指了指蒂斯，说道，“你的宇宙多了一个‘虚无’的人，而我这边，少了一个。我前段时间设法从你那边找到了一个半神级别的家伙，但那小子被你给搞死了，最后到我手里的只剩下灵魂了。”
　　蒂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初的凯迪修斯……和着我还坏了眼前这位大佬的好事？
　　“所以了，我需要一个半神级候选神灵。”至高之王总结般的说道。
　　“可问题是，我怎么帮你做这件事呢？如你所见，我就是一线级异能者……呃，你明白线级是什么意思吧？”蒂斯见至高之王没有搭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实力，或者一些别的可以帮你完成目的的东西是吗？”至高之王看着蒂斯，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你的讨价还价并没有什么意思，因为我只能给你知识……这个宇宙的任何实体物质都是不能带走的，那会对宇宙本身造成影响。
　　“再者说，你被交换到那个宇宙的目的……不是跟这个任务不谋而合吗？”
　　听到这句话，蒂斯的嘴角微微上挑，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是命运的眷顾者是吗？”
　　“我想你那个宇宙的命运应该会帮助你的……在合理的范围内。”至高之王回道。
　　“那好吧……告诉我灵魂部分吧，可以的话，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提升异能等级？”蒂斯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异能是什么……但若是淬炼能量的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但不是在这……你回归现实后，顺着荒古陆往南走，沿着那些废弃神殿，一直到一座荒废的古城那，我的部下会为你转达的。”
　　“现在不行吗？”蒂斯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在这个宇宙长留。
　　“我怕你的脑袋因此而爆裂……那么大的信息量还是利用别的办法来传输更好。”至高之王平淡的说出了一个令人难以反驳的理由。
　　“哦……那好吧，难为你一个神灵了，还要跟我这么个凡人说这么久。”蒂斯摆了摆手，就要离开这种状态。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曾经吗？”至高之王突然问道。
　　蒂斯回头望了这位神灵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免了吧，我现在是蒂斯了，过去的我是谁，我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这是你找我的第一目的，不是吗？”至高之王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疑惑。
　　“现在不是了，过去的那个家伙，就让他埋葬在这个宇宙里吧。”说罢，蒂斯切断了联系。
　　………………
　　不知在多远之外，一座宏伟的城堡之内，端坐在高椅上的至高之王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肯放下过去了，老朋友……”
　　Part.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