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浪不动，但右侧柜台方向，却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吃饭吗？”
叶浪扭头，就看着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海蓝色条形背心，军绿色裤子，肩膀上还搭着一个毛巾。
这孩子，应该是服务员。
叶浪笑了，对着服务员点头道：“嗯，饿了。”
叶浪没说吃饭，反而说饿了，这让服务员瞳孔一缩。
四周喝酒之人，瞬间都收回目光，继续喝酒吃菜，仿佛没看到叶浪和刘山河。
刘山河长出一口气，他刚才都准备动手了。
这个饭店内的人，都是江湖人。
在刘山河的记忆中，靠窗那四个人，也是武者，在矿山当过保安。因为跟其他村发生冲突，打伤十多人，一直都被通缉着。
对面那个桌子，两个络腮胡，脚下还放着蓝布包。
这应该是大兴安岭寻宝人，那包里都是特殊山货，或者宝贝。
另一侧，那还是道外有名的打手，外号铁钩子，据说还倒腾军火。
就这一屋子，没有一个善茬（老实人）。
那名服务员，别看小，应该也练过。
双手垂膝，手腕很粗。
功夫都在手掌。
当然，这功夫无法跟刘山河相比。
老板一句话，其他人都无视他们了。
叶浪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服务员，来到靠近柜台的桌子。这张桌子，上面还摆放一些搪瓷缸，里面都是茶水。
“就这有位置了。”
“能行吗？”
少年服务员对着叶浪一笑，叶浪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却没有递给服务员，反而卷动起来。
一张钱，卷成烟卷大小，然后递给服务员。
“你来安排。”
服务员看着烟卷，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没问题！”
“喝酒吗？”
服务员再次说了一句，不过说话的时候，手指放在肚皮上。
三指酒，问路酒。
唯有老江湖人，才知道这样的规矩。
叶浪再次点头，对着服务员努嘴道：“我要喝烈酒。”
“好咧！”
服务员整理搪瓷缸，然后拿起毛巾，就是一顿擦。扭身从柜台上，拿出碗筷，放在桌子上。
“稍等下。”
服务员去后厨了，刘山河却望着叶浪。
“老板，你知道黑话？”
刘山河是练武的，也懂江湖规矩，可没有叶浪这么懂。
叶浪才多大，20岁，就跟混迹江湖的大佬一样。
“略懂。”
“一会儿你喝酒。”
叶浪也朝着刘山河努努嘴，刘山河压低声音道：“要见四两，必须喝四两酒，我是没问题，但人家估计让你喝。”
“我不会喝酒。”
叶浪摇头，他在监狱里，除了过春节能喝一小口，其余时间根本不可能。叶浪觉得自己没有酒量，自然让刘山河喝。
“那也得喝！”
刘山河无奈，谁让叶浪要过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听山月说，你可是海量。”
“哈哈。”
叶浪这么说，刘山河大笑起来，拍了拍胸口道：“那是。”
刚说完，就看着服务员从后厨那里，抱出一个玻璃酒坛。这酒坛里面，黄灿灿的，里面还有泡酒的东西。
蝎子、蜜蜂、蜈蚣、蟾蜍等等，甚至还有类似婴儿手的药材。
刘山河瞪大眼睛，看着服务员要倒酒。
“这什么酒？”
刘山河赶紧问了一声，这一声，让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这些人看着酒坛，突然都狂笑起来。
“有煞笔喝五毒酒了。”
“太噶了（有趣）了。”
“好多年，没有人喝这玩意了。”
大家都一片哄笑，然后都盯着刘山河和叶浪。
叶浪也回头，看了一眼五毒酒，舔了舔嘴唇。
“你刚才说的，海量。”
刘山河眼睛瞪大了，看着服务员倒了两杯五毒酒。四两的杯子，杯子应该是特制的。
端着杯子，来到两人面前。
“这是最烈的酒。”
“慢慢喝！”
少年服务员满脸都是笑容，可这笑容，怎么觉得有点邪恶。
其他人也都伸脖子看着，什么老江湖，在这里弄规矩，人家四两玩死他们。
叶浪面沉似水，把酒杯放在刘山河面前。
“尝尝。”
刘山河咬着牙，看着两杯酒。
“这玩意没毒吗？”
“放心吧，死不了。”
服务员再次说着，还对着叶浪道：“让你的人，痛快点，最好上菜之前喝光。”
“不然的话……”
不用服务员多说什么，叶浪也明白。
不喝光酒，今天就无法见到四两了。
自己知道老规矩，但自己太年轻了，人家这是欺负人。
叶浪笑了，比服务员笑着还要邪魅。
“你放心吧。”
“我这兄弟，没问题。”
反正也不是自己喝，叶浪再次看向刘山河。刘山河毕竟是武者，他一咬牙，端起一杯酒，直接要仰脖子喝下。
“慢点喝，你着什么急！”
“一口口喝！”
叶浪反而安慰起来，刘山河再次看着叶浪，苦涩道：“这玩意，一口闷得了，省得我想吐。”
北方人，是真喝不了用蜈蚣泡的酒。
“也是！”
叶浪放弃了，刘山河再次仰脖子。
“咕嘟嘟！”
四两五毒酒，瞬间喝下肚。
这酒，的确烈，酒精度数绝对超过65度。
刘山河喝下，擦拭一下嘴角，感受从肺部到肠胃，那炙热的感觉。
炙热也朝着奇经八脉扩散。
“第二杯！”
刘山河看着第二杯酒，再次喝了下去。
一口气喝下，剩下也不管了。
炙热开始燃烧起来，然后刘山河的脖子开始红了，脸也开始红了。要知道，刘山河的酒量，能喝两斤多烧酒。
可现在，喝了八两五毒酒，已经不行了。
“给他上菜，我要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