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门的奴才匆匆忙忙跑上前来,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禀告:
“启禀驸马,有一个自称小东子的,说是受丞相府曹文良之命,特来求见驸马爷,此刻正在门外候着。”
韩飞听闻此言,剑眉微微一蹙,心中满是疑惑:这曹文良,前些日子才在街上对我肆意羞辱,今儿个却巴巴地派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
“不见!”
守门的奴才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个小东子还特意交代了,说是要请驸马爷帮忙做个蛋糕,价格任凭驸马爷开口,绝不还价。”
韩飞一听,愈发觉得蹊跷:
“做蛋糕?曹文良居然请我做蛋糕?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倒要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小东子便被领进了府中。他一见到韩飞,“扑通”一声跪地,磕头行礼,嘴里高声喊道:
“小东子叩见驸马爷,给驸马爷请安了。”
韩飞神色冷淡,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说道:
“起来吧。”
小东子赶忙站起身来,上半身前倾,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恭敬地开口:
“驸马爷,您有所不知,明天可是曹少爷的二十岁生辰,意义非凡呐。
曹少爷打算在鸿宾楼大摆筵席,款待一众好友,好好庆祝庆祝这生日。
可谁能料到,如今这鸿宾楼和味美美杠上了,鸿宾楼没有蛋糕售卖,偏巧味美美又赶上停业整顿,
曹少爷平日里就对味美美的蛋糕情有独钟,实在没了辙,才差遣小人前来,请驸马爷您高抬贵手,做一款精致的蛋糕给曹少爷。”
说着,他又谄媚地笑了笑,补充道:
“曹少爷特意交代了,价格方面,驸马爷您大可随意开,只要能让少爷满意就行。”
韩飞心中对曹文良上次的嘲笑和羞辱仍耿耿于怀,本想直接把这事儿给怼回去,不予理会。
可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听到小东子提及曹文良要在鸿宾楼设宴,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于是,他瞬间换上一副欣然应允的模样,笑着说道:
“既然是曹少爷过生日,本驸马又怎忍心扫兴呢?
回去告诉你们曹少爷,本驸马明日一定准时做好蛋糕,亲自送到鸿宾楼内,绝不让他的生辰宴失了光彩。”
顿了顿,他又装作大度地一摆手,
“价格嘛,好说好说,就按味美美售价的两倍即可,我也不是那趁火打劫之人。”
小东子原以为韩飞会借机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没成想他只要了这么个还算公道的价钱,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告辞离去,一路小跑回丞相府向曹文良复命去了。
曹文良听闻韩飞不仅答应做蛋糕,还愿意亲自送上门来,直夸小东子办事得力,把这事儿办得漂亮。
次日,阳光明媚,曹文良身着一袭华丽锦袍,满面春风地和平日那帮酒肉朋友如约来到了鸿宾楼。
鸿宾楼的掌柜来福赶忙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领到早已备好的雅间。
这雅间布置得极为奢华,金丝楠木雕花屏风将空间隔断,墙上挂着名家墨宝,桌上摆放着成套的官窑瓷器,尽显富贵之气。
众人落座后,曹文良大手一挥,财大气粗地嚷道:
“来福,把你们鸿宾楼压箱底的、最好的饭菜统统给本少爷上上来,可别藏着掖着。”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一众朋友豪爽地笑道:
“今天本少爷生日,大家都把这儿当自个儿家,千万别客气,想吃啥就点啥,想喝啥就喝啥,咱们今儿个定要不醉不归,尽情畅饮。”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放开了手脚,什么贵就点什么,一时间,雅间里热闹非凡。
不多会儿,花开富贵燕窝盏、鲍鱼花胶炖鸡汤、人参燕窝、红烧海参、清炖鱼翅等鸿宾楼的招牌菜就像流水般被一一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桌。
那燕窝盏色泽晶莹剔透,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鲍鱼花胶炖鸡汤香气四溢,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红烧海参色泽红亮,勾人食欲。
曹文良看着满桌的佳肴,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来来来,大伙别愣着,开吃开吃,尽情享用。”
刑部尚书之子何大宝夹起一筷子燕窝,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曹兄果然阔气,这鸿宾楼的菜,就是地道,食材讲究,做法精湛,绝非寻常酒楼可比。”
礼部尚书外甥刘波也跟着附和:
“要说这吃饭呐,还得是鸿宾楼,其他那些个小酒楼,做出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入不了眼的家常菜,哪能跟这儿比呀。”
兵部侍郎表弟郭磊更是一脸不屑地说:
“就是,我听说太子爷前几天光顾的那个福满楼,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酒楼,连个海参都没有,拿什么跟咱们这鸿宾楼较量,简直是天壤之别。”
曹文良听着朋友们的吹捧,愈发觉得脸上有光,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坚持来鸿宾楼了,这面子可算是挣足了。
他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招呼:
“来来来,大伙多吃点,别客气。”
与此同时,韩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手提着精心制作的蛋糕,稳步走进了鸿宾楼。
来福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韩飞,顿时警惕起来,快步走上前,拦住韩飞的去路,语气不善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韩飞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地瞥了来福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的顾客在这儿过生日,我自然是来送蛋糕的,怎么,这你也要管?”
来福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嚣张起来,仰着头,鼻孔都快对着人了,嗤笑道:
“哼,我们鸿宾楼没有蛋糕卖又怎样?
你韩飞还不是得乖乖地把蛋糕送上门来,没办法,谁让我们鸿宾楼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呢,可不是什么其他小酒楼能相提并论的,这京城的富家子弟,但凡想摆阔、图享受,鸿宾楼那肯定是第一选择,你呀,就认了吧。”
韩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轻声说道:
“希望我待会儿下楼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有底气,这么嚣张。”
说完,他提着蛋糕,径直上了楼,推开雅间的大门。
只见曹文良正和其他人喝得面红耳赤,兴高采烈。韩飞脸上挂着微笑,客气地说道:
“曹少爷,韩某来晚了,没耽误你过生日吧?”
曹文良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眼神迷离地看着韩飞,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调侃道:
“韩飞,你这家伙,本少爷还当你有多大骨气呢,这不,我不过就是多付了点钱,你还不是乖乖地来给本少爷送蛋糕,说到底,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哈哈哈。”
韩飞听了这话,不气不恼,反而笑意更浓,悠悠地回道:
“那也总比你们这些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冤大头强。”
曹文良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酒意也醒了几分,怒目圆睁,立刻问道: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韩飞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堂堂曹丞相之孙,平日里呼风唤雨,威风八面,今儿个却请自己的朋友吃这些个臭鱼烂虾,我都替你觉得丢人现眼呐。”
曹文良气得浑身发抖,“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愤怒地吼道:
“这可是鸿宾楼最好的饭菜,韩飞,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本少爷哪里对不住大家了!”
韩飞不慌不忙,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鲍鱼,伸到众人眼前,镇定自若地说道:
“诸位请看,这鲍鱼,肉质松散,毫无弹性,个头明显偏小,边缘还粗糙不堪,背部更是有着明显的壳板,这分明就是拿石鳖冒充的上等鲍鱼,实在是糊弄人呐。”
说完,他又夹起一块海参,继续说道:
“再瞧瞧这海参,颜色过于鲜艳且均匀,通体漆黑一片,体表光滑得不像话,愣是见不到一丝疣状突起,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看出这是假海参,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材实料。”
之后,他又夹起一筷子鱼翅,晃了晃,痛心疾首地说:
“还有这鱼翅,颜色发白,粗细均匀得就像拿尺子量过似的,形状规则,长短一致,这哪里是什么鱼翅,分明就是拿廉价的粉丝假冒的,纯粹是把大伙当傻子耍。”
“曹文良呀曹文良,你被鸿宾楼当冤大头耍得团团转,自己还在这儿傻乐呢,你可长点心吧。”
曹文良听了韩飞这番话,脸色由青转紫,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怒道:
“陈一发,陈一发,你给老子滚过来!”
陈一发此时正在楼下招呼客人,听到有人喊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赶忙跑上楼来。
一眼瞧见韩飞也在这儿,他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曹文良见陈一发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陈一发,你他妈的竟然敢拿这些假货来糊弄老子,今儿个我非把你的店砸了不可,让你知道知道欺骗本少爷的下场。”
陈一发毕竟是久经商场之人,心里虽然慌得一批,但脸上仍故作镇定,强挤出一丝笑容,辩解道:
“曹少爷,这可都是误会呀,我们鸿宾楼在京城屹立多年,一直都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怎么会拿假货给曹少爷您呢,您是不是弄错了?”
韩飞见陈一发死不承认,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哦?那陈老板要不要让韩某给鉴定一下呢?陈老板可别忘了,之前韩某和曹大龙比赛厨艺,还赢了曹大龙呢,曹文良他分辨不出真假,可不代表我韩飞也看不出门道。”
陈一发一听这话,心里一哆嗦,知道今儿个要是不让步,这事儿非得闹大不可。他咬了咬牙,只好服软道:
“曹少爷,要不这样,这桌饭菜就算是我的,我陈一发请大家吃顿饭,就当给您赔不是了,曹少爷您消消气,好不好?”
曹文良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肯轻易罢休,大骂道:
“我他妈的稀罕你这顿饭钱吗?你让我在这么多朋友面前丢尽了脸,今儿个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休想让本少爷就这么算了。”
陈一发见曹文良这架势,知道他难以消气,无奈之下,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
“曹少爷,是陈某的错,陈某不该以次充好,欺骗您和各位朋友。
陈某在此承诺,自今日起,如果有人发现鸿宾楼再敢以次充好,假一赔十,绝不食言,好不好?”
说着,他转过头,对来福喊道:
“来福,快给曹少爷把赔偿金拿来。”
来福不敢耽搁,赶紧从账房取来十倍赔偿金的银票,双手递到曹文良面前。
曹文良却铁青着脸,并不接手。
陈一发见状,赶忙把曹文良拉到一侧,悄声说道:
“曹少爷,您也知道,这鸿宾楼背后可是三皇子在撑腰呐,您和三皇子又是表亲,您今儿个要是把事儿闹大了,回头让三皇子知道了,说不定会怪罪您和陈某,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曹少爷,您就高抬贵手,息事宁人吧,算陈某求您了。”
曹文良听完陈一发这番劝说,虽然心中仍满是不甘,但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他咬着牙,一脸不情愿地拿了银票,带着众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