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没来的功夫,谢锦姩早就已经思量好了,她的思路清晰十分清晰,
“今天不着急调岗,先把下人名册分出来,并且通知下去就行,让底下人都有个心理准备,明日之后调岗也不至于乱了套。
至于厨房,东厨自然是归二房,西厨归他们,若灶台不够就再砌,锅碗瓢盆也归他们,二房再采买便是。
还有其他一应杂物,后面再慢慢梳理,先把人的事弄明白了,再说物件的事,到时候曹管家若还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便是。”
曹管家点头,“这样小的就知道怎么做了,回去便整理名册。”
谢锦姩满意道:“甚好,曹管家做事我放心,那就有劳曹管家调度了。”
杨妈妈和邹妈妈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件事善和堂那边知不知情,
“大姑娘,这件事老夫人知不知道?”邹妈妈直接问。
杨妈妈却低着头不说话。
谢锦姩面不改色,“自然是知道的,怎么,邹妈妈不信?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善和堂问一问。”
对上谢锦姩的视线,邹妈妈心头一紧,连忙低头,道:
“老奴不敢。”
杨妈妈咽了咽口水,脸上讨好笑着,
“大姑娘尽可放心,奴婢几个都是家里的老人了,一定把事给您办好!”
出了蔷薇庭,邹妈妈拽了杨妈妈一胳膊,低声道:
“这跟分家有什么区别,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呢?怕不是大姑娘擅自做主的吧?我们最好还是去善和堂向顺泽姑姑提一嘴,得了主子的话也不迟。”
杨妈妈的眼神跟瞧傻子一样,
“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太太说话早就不管用了,这个家里是二房做主,二房又是大姑娘做主,大姑娘怎么说,咱们就这么做,你和大姑娘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邹妈妈面色迟疑,“可是……咱们可都是跟着老夫人从老宅来的,再者只是去问一嘴……”
杨妈妈翻她一个白眼,又将声音压低了些,
“话虽如此,可老太太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了气,往后这个家里谁做主你还看不明白?我说老姐姐,你这脑子灵光些吧!
咱们在谢家做活几十年了,老太太可是连一颗银豆子都没赏过。狗蛋就要娶媳妇了,我还指望拿大姑娘的赏赐,给我儿子操办婚事呢!”
见杨妈妈是这副反应,邹妈妈也不敢去了,她得罪不起大姑娘。
“那……”
杨妈妈烦了,挎着她的胳膊往前拽,
“那什么那!赶紧回去整理名册去,大姑娘催得急,再耽搁可弄不完了!”
……
蔷薇庭。
“还是我的姩姐儿聪明,虽说现在还住在一个宅子里,但是南北两院分开,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就等以后将他们赶回老宅,那才更痛快。”
慕容氏的心情十分愉快。
“我知道母亲这些年一直在苦恼这事,从今以后我们就和他们撇清关系,让他们一分一厘都别想占我们的便宜。”谢锦姩说。
慕容氏露出感动之色,女儿真是一心一意为她考虑。
孝顺公婆也就罢了,偏偏大房也跟着理直气壮地占便宜,厨房采买的东西都是公用的,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好一些,免不得被大房分去许多,
慕容氏不是没抱怨过,可是官人总是让她忍忍,说吃喝能用多少钱?
可是长年累月下来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她心里不满,但是也不便表现出来,还是得维护一家和睦。
她就只能在自己院里弄个小厨房,这满京城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主母,还得在自己院里私设小厨房的。
“早年置办这宅子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他们来,可你父亲非坚持,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住就是十几年,唉……”
慕容氏心里的苦难以言说。
她抬手抹去泪,“罢了,你父亲就是那傻性子,人都走了,说他有什么用。”
她扯起笑容,“胜哥儿回到我身边,只要有你们姐弟两个在,我怎么都能知足。”
谢锦姩回之一笑,其实她还想说,她早晚会把谢家老宅那边的家产全都从祖母手里夺回来,不会给大伯留一个铜板。
虽说和母亲手里的不能比,但是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许他们一个个吃相难看的占便宜,就不许她当一回强盗吗?
谢锦姩非得把这些年的损失捞回来不可,能捞回来多少就捞多少。
谢锦姩眼眸微闪,“母亲,过继礼还是要尽快办了好,免得夜长梦多,不妨就定在十日之后吧,正好十日之后是个良辰吉日,宜办喜事。”
慕容氏隐隐有些激动起来,温柔笑道:“好,那得置办不少东西,红绸红纸,这么大的喜事,家里都得装饰起来,还有厨房那边也得采买不少东西,可有的忙。”
“采买的活儿交给曹管家便是,现在就可以写请柬送往各家了,母亲还是想想要请谁来,这请柬怎么写,席面座位又该怎么安排,这才要紧呢。”谢锦姩提醒道。
“对对对,这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春桃,快将上回的礼簿拿来,庆王府也得送一份请柬呢。”
……
刘惠兰借口拉稀憋不住,才从善和堂脱身出来,她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疾步匆匆往大房赶。
原本她还打算去看萤姐儿商量对策,现在也没时间了,衍哥儿即将出远门,她得赶紧帮衍哥儿收拾行李去!
“死老太婆是真没人性,衍哥儿头一次出远门,她居然圈着我不让我走,什么狗日的金贵命,下人伺候还不够,非得让老娘伺候?
我呸!当自己是王母娘娘呢,瞧她那副老脸,摆他娘的谱,真想弄包老鼠药毒死她拉倒,也省心了!”
刘惠兰骂骂咧咧个没完。
朱妈妈小跑两步才跟上,喘息道:
“夫人小点声,甭让人听见了……”
刘惠兰这才噤声,火急火燎地回去,回到院里,她只见谢衍在玩,并没看见谢昌。
“官人来过了吗?不是说支完钱就来帮衍哥儿收拾行李吗?”刘惠兰问院里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摇摇头,“大爷并没回来。”
“没回来?!”
小丫鬟怯怯地缩了缩身子,“没……没回。”
刘惠兰拧起眉,愣了愣神的功夫,她一脸怒容,立刻就想到谢昌去哪了。
“小娼妇!我说他怎么张口就是二百两,原来是给那小娼妇要的!”刘惠兰咬牙切齿道。
她的眼珠子瞪得几乎从眼眶里掉下来,看起来凶神恶煞,几个小丫鬟吓得喘气都不敢,生怕被殃及。
刘惠兰转身就走,杀气腾腾地往柳姨娘院里赶……
柳姨娘院里敞着门,刘惠兰畅通无阻,翠翠刚要出声就被朱妈妈捂了嘴,在刘惠兰的盛怒之下,其他丫鬟更是不敢吱声。
“主君~你把钱都给奴婢了,那衍哥儿怎么办?奴婢可不敢花衍哥儿上学的钱。”柳姨娘娇滴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刘惠兰的脚步堪堪刹住,她暂时改了主意,没有踹门进去,而是趴在门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谢昌似乎对柳姨娘的撒娇很受用,
“怕什么?给你你就花,只有你高兴了,我儿子才能长得好。刘氏手里有钱,那蠢妇虽说人不怎么样,但是以前最会讨好弟妹,从二房弄来不少好东西,肯定攒下不少钱……”
一听这话,刘惠兰的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气红了。
她是攒了些私房钱,但都是给衍哥儿留的,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打着衍哥儿的旗号要钱来给柳姨娘花!
刘惠兰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好个小娼妇,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