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你们尽数在此,那冯府的粮食就要被烧光了。”
周显粗大的手指挠挠鬓角,斜着眼看向方脸男人:“你就没想过那火是我们放的?”
方脸男人神情一僵。
若周显所言非虚,就是故意点火引诱他攻向府衙。
周显要在府衙门口围剿他们!
方脸男子转头看去,衙门已然紧闭。
他大惊,立刻高呼:“突围!快突围!”
“你没机会了。”
周显大喝一声:“列阵!”
第一排的护卫兵立刻将方形木板抬起,紧紧排列在一起。
第二排护卫兵冲上来,木板便交叠放在第一排的盾牌之上,形成一个木板墙。
后面的护卫兵在缝隙拉满弓,待周显一声“放”之后,箭矢如牛毛般飘向堵在中间的叛军。
“噗噗噗……”
反叛军退无可退,几乎是被当成靶子射。
眼看身前的人一批批倒下,方脸男子便道:“冲过去!”
双方离得如此近,几步就能跑到,到时弓箭就没用了。
如今不过死了三四十人,他们的人数相比护卫兵还是占优。
那些训练有素的叛军便直直朝着护卫兵冲去,虽倒下了些人,却还是让他们冲到木板墙前抓住了弓箭,刀已然从木板缝隙伸进去,砍伤数名护卫兵。
方脸男子脸上毫不掩饰狠厉。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此前只是占了先机,如何能与他训练有素的兵卒相抗衡?
如今已到了肉搏,必能将周显所带的护卫兵斩杀殆尽!
下一刻,耳边再次响起周显的大喝声:“长矛上!”
一根根成年男子胳膊粗细的树干从木板空隙伸出,那被削得极尖的部分直直刺向反叛军,再拔出。
只这么一次,便有十数名反叛兵倒地。
木板径直往前压,几人合伙抬着的长矛对准前面站着的反叛军又是直直捅出。
若之前的弓箭还有人可挡开,这长矛便只能躲避,可身边尽是人,又如何能挡。
叛军一波一波倒下,鲜红的血染红了府衙门前。
那方脸男子更是惊骇,却毫无还手之力。
待到傍晚,反叛军只剩下百来人,周显才让护卫兵停下,又居高临下对着叛军道:“降者不杀!”
一声怒吼,让得早就吓破胆的叛军们浑身一颤。
若是拼杀,他们必不会被吓破胆。
如今却是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长矛齐齐袭来,他们根本无力抵抗便身死,更莫提靠近这些护卫兵。
便是匆忙之下将手中刀甩出去,也只是钉在木板上。
那些木板沉重,护卫兵们并不能随意移动。可护卫兵们每向前移动一分,少则数人倒下,多则十几人倒下。
他们活着也只是等着护卫兵们挪过来屠杀罢了。
如今有活命机会,就有人放下手中的刀。
“噗!”
一名叛军背后被捅穿,他扭过头回看,就见方脸男子拔出刀,对着他的脸劈了一刀。
方脸男子怒吼:“谁敢降,这就是下场!”
那名叛军重重砸在地上,血珠溅起,染红了四周叛军的衣衫。
死不瞑目。
那些叛军见到如此一幕,一个个惊骇莫名。
旋即有人大喊:“我投降!我们是临海都指挥使司的人!”
方脸男子大怒,便要去砍杀那人,可叛军们仿若突然全部叛变,个个大呼:“我降了!”
“我降了!”
刀纷纷落地。
方脸男子还要动手,却被什么的叛军将刀架在脖子上。
那方脸男子大怒:“你们竟敢如此?!”
周显走到他近前,盯着他片刻,便是“哎呀”一声:“真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这些人跟着你当真是委屈了。”
此话深深刺痛方脸男子的心。
他带来的有三百多人,比护卫兵多了足足百来人,可护卫兵只受伤了几人,一人未死;他带来的人死伤过半,剩余的人更是毫无战意,这便是大败。
方脸男子咬紧牙关,凶悍的目光扫向所剩不多的叛军,怒道:“叛逆乃是灭九族的罪,你们谁敢活着,就等着全族陪葬吧!”
此话一出,本想投降的叛军们均是目露绝望。
周显暗道不好,当即就对护卫兵道:“快将他们按住!”
护卫兵们的刀还未收回,就有数名叛贼直接对着刀抹了脖子。
“吱呀!”
府衙大门被打开,一身绯色官服的沈逾白立于门口,目光越过满脸疯狂的方脸男子,落在剩余叛军身上。
那些叛军已是面色灰白,存了死志。
沈逾白道:“但凡有一人不死,叛逆之人便一个都逃不脱。若谁能尽数交代,本官必会向陛下求情。”
叛军们便知自己死不得。
挣扎的力度越发小,最后尽数放弃挣扎。
方脸男子的疯狂僵在脸上。
旋即便是肝胆俱裂:“沈逾白,你卑鄙!”
不待沈逾白开口,周显便将他的下巴卸了。
沈逾白道:“本官为百姓计,为通府计,为我大越计。你食君之禄,却干出此等谋逆之事,必不得善终。”
此话一出,便是将方脸男子等一行人围攻府衙的行为定了性。
再无人能翻案。
府衙后院关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去通府大牢。
护卫兵们将活人带走,死人却在府衙门口横七竖八躺着。
近两百具尸首,足以用尸山来形容。
沈逾白道:“李班头,府衙门口脏了。”
李班头浑身一个哆嗦,喉咙却发不出声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状,那血腥味让他一阵阵犯呕。
如此恐怖的尸山血海,在大人眼中竟只是脏了……
李班头心中对沈逾白的畏惧愈发强烈。
王虎却冲出来,对沈逾白道:“大人,我们定会尽快清理干净。”
沈逾白对着王虎颔首。
王虎便招呼着几个大胆的衙役找来板车,拿来运尸首。
沈逾白静静看了王虎一会儿,转身回了府衙。
老鼠们既然都已抓获,算算日子,钦差应该到了。
该开门了。
翌日,关闭许久的通府城门迎着东升旭日缓缓打开。
那沉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怒吼,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的重生。
“通府的城门打开了!”
被挡在府城外的百姓惊呼。
旋即,无数百姓涌进府城。
在驿站的徐直得到消息后,赶紧派人去打听。
待得知通府有人叛乱,已被知府大人平定后,徐直便立刻带着人入了城。
站在府衙门口,瞧见那被血染红的土地,徐直面色苍白。
他是文官,并未见过这等局面,心中冲击不可谓不大。
胃部翻涌,他竟就在府衙门口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