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消逝,黑夜笼罩。
沈家灯火通明,周芸晚站在大门口,今天明明跟以前任何时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她莫名觉得紧张得很。
许是见她迟迟没跟上去,快她半步的沈宴礼停了下来,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晚晚,怎么了?”
“没什么。”周芸晚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抬步跟上去。
走进客厅,环视一圈,周芸晚这才发现吴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而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跟吴仪长得有四五分相似,想来应该是吴仪她妈。
见到他们回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立马就冲了上来,沈川一把搂住了周芸晚的大腿,喜笑颜开道:“小姑姑,川川好想你啊。”
周芸晚错愕了一瞬,立马蹲下去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脸蛋,热情地回应道:“小姑姑也好想川川啊。”
说着,她也把一旁跟过来的沈跃搂进了怀里,笑眯眯地点了点他的鼻尖:“跃跃,你不想小姑姑吗?”
沈跃红了脸,支支吾吾片刻,才点了下头:“想。”
沈跃的性子随了他爸沈宴祥,不善言辞,话也不多,但是他看着周芸晚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也是很想她的。
周芸晚没去文工团之前,一放学就陪着两兄弟玩耍,两兄弟年纪小很好哄,又没啥心思,没多久她就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嬉笑打闹一会儿,气氛一片祥和。
客厅另一头本来有些严肃的氛围,也被这一头的欢声笑语给冲散了一些。
吴仪暗中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袖子,低声说了句:“妈,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我回去了你和沈宴祥的事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马媛梅恨铁不成钢地嗤了声,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心也软,软到被别人欺负了也只会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丈夫外面的女人只差鸠占鹊巢了,她居然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敢做,窝囊到跑到娘家住了这么久,连个说法都不敢要。
闻言,吴仪的脸色变了变,在家里的时候马媛梅只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把她送回沈家就离开,所以吴仪才答应她一起过来的,现在看来,她怕是要闹上一闹了。
吴仪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郭玉霖和沈德文,抿唇哀求道:“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妈,你就回去吧。”
“不行,几个月以前你就跟我说你会自己看着办,直到现在你都没办好,我要是再不管,你是不是还真的打算和沈宴祥离婚?”
马媛梅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一个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吴仪要和沈宴祥离婚?
吴仪感受着四面八方递来的视线,尤其是看到两个孩子迷茫又难过的眼神,脸色登时黑到了极点:“妈!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看到自家女儿难得发了火,马媛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闭上了嘴。
“小姑姑,外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爸爸妈妈要离婚吗?”
周芸晚察觉到衣角的微弱力道,此时也反应过来现在沈家气氛的紧张,两个孩子不适合再留在这样的场合。
至于她和沈宴礼的事,估计也得往后延一延。
“川川,你肯定是听错了……小姑姑好久没见你和跃跃了,上楼陪小姑姑玩一玩好不好?”周芸晚说完就把沈川给抱了起来,给身边的沈宴礼递了个眼神。
沈宴礼立马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一人抱了一个孩子,给那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把孩子们抱上了楼。
吴仪见孩子被带走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觉得些许难堪。
说实话,她没想把她和沈宴祥之间的事,那么快搬在沈父沈母面前来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等到周芸晚和沈宴礼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郭玉霖捏紧了拳头,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迫不及待地询问:“亲家母,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吴仪拉了把自己的母亲,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没什么意思,我妈她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她扯了扯嘴角,可是不管怎么看,那笑容都有些勉强。
郭玉霖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很明显她不想说,于是她只能看向旁边的马媛梅:“亲家母,两个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咱们才能想办法解决不是?”
闻言,马媛梅也顾不得自己女儿的阻拦了,扬声说道:“吴仪和沈宴祥的这门亲事虽然是我们老吴家高攀了你们沈家,但是这么多年来,吴仪也给你们沈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养了这么大,不说功劳,苦劳也是有的。”
“我自认我们家吴仪没有哪点对不起你们沈家,也没有对不起沈宴祥的地方。”
“可他沈宴祥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对我们家吴仪的?常年工作在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海市一待就是好几年,把老婆孩子往父母家一丢,管都不管。”
郭玉霖听到这,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想开口替自家儿子说两句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马媛梅说的话都是实话,沈宴祥事业心的确很重,不常回家也是事实。
但是她说沈宴祥撒手不管,那也并非这样,沈宴祥每个月的工资那都是如数上交到吴仪手里的,只给自己留了刚好够生活的钱。
沈宴祥走的是从政的难路,正值事业上升期,工作和家庭,总不能全部都顾上。
“夫妻俩不住在一起,那也叫过日子吗?前段时间沈宴祥说他会调回京市工作,我还替我们家吴仪高兴了一阵子,谁曾想这么久了都没个下文。”
闻言,郭玉霖忍不住插了一嘴:“不是宴祥他不调回来,是他那边的工作出了点问题,要延迟一段时间……”
“狗屁!”马媛梅重重哼了一声,骂道:“分明是他沈宴祥在京市一个家,在海市和别的女人又另外安了一个家,才不愿意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