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眠和林潮叶是早上去宫里上朝用的马车,时琰大概和林潮眠是同一个时间,到宫里找太子殿下报道,她去听雨楼时用了马车,只有林岁笙的时间对得上。
云棠溪目光一沉,“秦管家,林岁笙用车时可有说要作何?”
秦管家想了想,“岁笙少爷说要到兵部侍郎家去找陈少爷,但奇怪的是,老奴给他配驾车的小厮,他却说不用。”
不让小厮驾车?那是不是说明,林岁笙怕被别人看见?
云棠溪起了疑心,“长风公子,劳烦你跑一趟,问问陈少爷林岁笙有没有去找过他。”
长风会功夫,一来一去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陈少爷说,林岁笙根本没去过兵部侍郎家。
林岁笙撒了谎!
云棠溪此刻断定,糖糖出事,定跟林岁笙脱不了干系。
黄昏退去,夜色渐浓,云棠溪提了盏灯,到了林老夫人的屋前,她抬手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林老夫人房中的丫鬟伸出了头,“大夫人,这么晚前来,有何事?”
“我找岁笙。”云棠溪朝屋里一望,正好看见林岁笙坐在桌前,和林老夫人吃葡萄。
林老夫人看得出来是真真疼爱林岁笙,自从苏婉被罚去了白雀庵,林老夫人就干脆将林岁笙养到了她名下,住在和春院。
云棠溪将灯放在长廊上,风一吹,烛火忽明忽灭,她抬脚走进了屋,长风和青荷站在外面等候。
林岁笙正塞了颗葡萄进嘴里,乍一看见云棠溪,喉咙一滚,把葡萄整个都吞了下去。
立马感觉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
林老夫人将手里的葡萄皮一扔,赶紧起身给林岁笙顺气,“哎哟,我的乖孙,快,银巧,快帮少爷把葡萄吐出来。”
两人一顿操作,林岁笙卡在喉咙里的葡萄才落进了肚子里,他咳地眼泪哗哗转。
云棠溪自顾自在太师椅上坐下,林老夫人没好气,“你白日里将林府翻了个天还不够?这么晚到我这里来又想干什么?林锦棠只不过是个赔钱货,丢了便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闹得我午觉都没睡好。”
林老夫人话音刚落,门就哐一声开了,一阵风席卷而来,林老夫人还未看清,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柄剑,“大胆,竟敢说小郡主是赔钱货!”
林老夫人头都不敢侧,“云棠溪,你出息了,竟敢光明正大地把外男往林府带,也不害臊。”
云棠溪不紧不慢,“这是三王爷的贴身侍卫,长风公子,母亲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别自个儿把脑袋别在了裤腰上。”
林老夫人脸都白了,三……三王爷!
云棠溪看向林岁笙,“岁笙,今日未时二刻,你可是用了马车?”
林岁笙脸色还未缓过来,“没错,我去找陈少爷了。”
左右林锦棠已经沉湖了,根本不可能被找到,他一点也不担心。
却不想云棠溪黑了脸,“撒谎!陈少爷说,今日根本没见过你!”
林岁笙没想到云棠溪会去找陈少爷,当即慌了神,“我……我本来是去找陈少爷的,后来走到半路又不想去了,就回来了。”
“你未时二刻用的马车,快到卯时了才回来,兵部侍郎家离林府并不远,就算半路折返,也不会用如此长的时间!”云棠溪疾言厉色,“说!你是如何将画意迷晕了,然后用麻袋把糖糖带到碧水湖去的!”
林岁笙如遭雷劈,惊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明明没有人看见的,云棠溪如何会知道?连细节都查得这般清楚!
难道云棠溪已经把林锦棠救出来了?不,绝不可能!且不说时间短,碧水湖极深,沉下去了根本捞不到。
“云棠溪,你莫要在这里冤枉岁笙,岁笙这么瘦弱,如何一个人把糖糖搬到碧水湖去?依我看,你就是因为林锦棠走丢了,想故意找岁笙的茬。”看了看已经收剑站在云棠溪身边的长风,林老夫人的气焰不自觉地小了很多。
“恰巧,今日三王爷就在碧水湖,是他救了糖糖,而糖糖现在就在三王府。”
云棠溪此话一出,林岁笙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凉到脚。
林锦棠被三王爷救了!
三王爷正好在那,会不会看到了他和林岁白?
若是看到了,那他就死定了!
林岁笙做贼心虚,眼神飘忽,连手都抖了起来。
他心慌得厉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夫人,害糖糖妹妹不是我的主意,是林岁白鼓动我跟他一起把糖糖拉到碧水湖扔了,我就是一时糊涂,信了他的鬼话,求大夫人饶我一命!”
饶是他只有八岁,也知道,谋害郡主是死罪,只是那时他笃定没有人会发现真相,才同意与林岁白合谋。
哪想到林锦棠命这么大。
云棠溪瞪大双眼,瞳孔里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岁白要杀糖糖?”
林岁笙怕得要命,哆哆嗦嗦,“对,都是林岁白出的主意,他是主谋!”
云棠溪将手握得泛白,“青荷,去请大少爷和大老爷过来。”
青荷应了,回昭阳院将林潮眠和林岁白请了过来。
林岁白扫了眼跪在地上发抖的林岁笙,觉得有些奇怪,收回目光向林老夫人和云棠溪请了安。
云棠溪起身走到林岁白面前,“岁白,我问你,将糖糖沉湖,可是你的主意?”
若不是林岁白此刻低着头,脸上的震惊就藏不住了。
云棠溪都知道了?不过知道也没用,林锦棠又活不过来。
而且,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马车是他让林岁笙去找的,迷药是从别处偷拿的,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林岁白定了心神,“母亲,糖糖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会出这种主意?”
云棠溪目光灼灼盯着他,“岁笙都招了,是你与林岁笙合谋害糖糖,是与不是?”
林岁笙抬头,“林岁白,明明是你说要把林锦棠偷出来,让我在后门等你,一起把林锦棠扔到碧水湖里去!林锦棠已经被救了,你想抵赖也没办法了,赶紧说实话吧!”
林锦棠没死?林岁白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就更不能认了!看来他寻林岁笙一起是对的,这事儿得全赖在林岁笙头上。
林岁白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又惊讶又委屈,“弟弟,哥哥往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岁笙气急,冲过去攥住林岁白的衣领,“明明就是你,你为何不承认!”
他要疯了,他试图说出证据,可把脑海都搜尽,也搜不到一星半点。
林岁笙现在才发现,原来林岁白早就给他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