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双手交叠于腰间,微微屈膝,“是,夫人,你一定想不到,容雪被逐出府以后没有过凄惨日子,反而享起了福来,琥珀说见过容雪出入望月街一处偏僻的宅子,奴婢去看了,亲眼瞧见容雪从里面出来,穿的是绫罗绸缎。”
靳夫人疑惑道,“青荷说的容雪可就是给溪儿下毒的那个丫鬟?”
青荷点头,“正是,奴婢去查了,靳夫人、夫人,你们猜怎么着?那宅子居然在容雪名下!容雪家境贫寒,就她从前那么点月例,怎么可能买得起宅子?容雪那死丫头不但没受到惩罚,还莫名其妙过上了好日子,奴婢实在气不过!”
云棠溪也有些疑惑,“你可知道宅子是何人所购?”
婆母对容雪似乎十分维护,那宅子,难道是婆母给容雪购置的?
可婆母向来抠门,又跟容雪非亲非故,没道理对一个下人那么好。
青荷摇摇头,“奴婢只知宅子是三天前买的。”
云棠溪眼皮一跳,三天前,夫君从账房支走了一千两银子......
不,怎么可能,夫君更没理由给容雪买宅子,何况一千两也不够。
云棠溪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可眼皮却跳得更厉害了。
“娘亲,靳祖母,你们把眼睛闭起来,窝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啰。”糖糖吃完最后一个铜锣烧,拍掉手上的碎屑跳下了板凳。
“糖糖,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呀?”靳夫人和云棠溪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以为糖糖是想跟她们做个游戏。
“去实现爹爹的愿望啊。”小团子拉着云棠溪和靳夫人的手,眼睛一闭。
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云棠溪和靳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上。
“这是何处?”靳夫人环顾四周,觉得新奇又不可思议。
糖糖这小丫头还会变法术?
云棠溪见旁边有个金记药铺,便知道了她们所处的位置,“糖糖,你怎么带我们到望月街来了。”
“娘亲,你看那里!”糖糖指着不远处一间宅子。
云棠溪抬眸望去,惊得睁大了眼睛,那宅子门口竟然有一张床!
周围已经稀稀拉拉围了几个人,对着那张床指指点点,更多的人涌了过来。
两人加一个小奶包走近了,便听前面那几人议论道。
“不知是何人,竟把床搬到了宅子门口。”
“你们看,那帷帐里是不是有两个人?”
“好像还有声音......你们听。”
人群安静了几秒,果真听见“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帷帐里传了出来,床还在吱呀作响。
周遭忽然炸开了锅。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在做那种事?”
“谁的兴趣这么特别,白日宣淫就算了,还在大街上。”
“爹爹!”人群中忽然蹿出来一个小豆丁,将帷帐一掀,“窝来给你实现愿望啦!”
糖糖的出现引发了轩然大波,“爹爹?你们听见没,这丫头在喊爹爹,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知检点,真不害臊!”
糖糖掀起帷帐的一瞬间,云棠溪看见了里面的人影,耳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脚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
想要往前走两步看看清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看错了,可那明明就是她同床共枕了十余年的夫君——林潮眠!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是林尚书?”
吵闹声传到云棠溪耳朵里,只剩下嗡嗡作响。
“溪儿,你没事吧,溪儿?”靳夫人唤了她好几声,云棠溪才反应过来。
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罗姨,我没事。”
帷帐内交叠的两个身影受了惊,林潮眠正在兴头上,糖糖的声音宛如一盆凉水将他的欲火浇得不剩一星半点。
“啊……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林潮眠身下眼含春水的女子惊叫连连,忙拉过被子遮在自己身上。
待看清那女子的模样,一声惊雷猛然在云棠溪脑中炸开。
容雪,那是容雪!
夫君和容雪他们两个……
云棠溪腿一软,险些摔倒,被靳夫人扶住了。
林潮眠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抓住被踢到床角的外袍,往身上一披,“逆女,你这是作何?”
等等……他不是在宅子里和容雪颠鸾倒凤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周围怎么这么多人?
林潮眠稍微清醒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
看见对面的树木,猛得跃下了床,“这……这是……我怎么到了大街上?”
糖糖晃着小脑袋,“爹爹,不是你到了大街上,是床到了大街上。”
床?林潮眠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连人带床都在宅子门口,而大街上的人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瞅见不远处的云棠溪,林潮眠大惊失色,“臭丫头,你娘怎么也来了?”
糖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林潮眠,“窝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我来,娘当然也要来,靳祖母也来了。”
什么?靳夫人也看见他这副模样了?
林潮眠动作飞快,又像猴一样跳上了床,哗一下将帷帐扯得严严实实。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大家都看见了,夫人也知道了咱们的事。”容雪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羞愤又爬了上来。
“先把衣服穿好,你肚里怀了孩子,溪儿怎么着都不会为难你,若是不行,便借此机会将你收做妾室。”林潮眠到底是做官的人,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孩子,是云棠溪的软肋,只要抓着这个软肋求她,她必不会把事做绝。
容雪连忙应了,心中窃喜,她好不容易把林潮眠勾到床上,就是有了孩子,林潮眠也仍未松口将她抬做妾室。
虽然老爷最近被她迷得紧,可男人的心瞬息万变,没有名分她始终不踏实。
依她的家世,要嫁也只能嫁个穷苦人家,还不如给林潮眠做妾,瞧瞧苏姨娘,多风光。
今日这事或许是个契机,她得抓紧机会。
“林潮眠,是不是你?”帷帐外传来云棠溪颤抖的声音。
林潮眠无路可退,只得拉开帷帐,“溪儿,我……”
迎接他的是云棠溪的巴掌,“林潮眠,你太让我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