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商人扑通跪下:“小人愿意招供!”
“住口!”唐永昌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年轻商人颤声道:“扬州盐商赵怀玉、徽州茶商胡德隆都有参与...”
张世杰眼睛一亮:“继续说。”
“他们...他们在各地都有仓库,专门囤积货物抬高价格。”
唐永昌面如死灰,知道大事已去。
“来人,把这些口供记下来。”张世杰吩咐道。
师爷正要提笔,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城南码头起火了!”
“什么?”张世杰霍然起身。
“是...是那些商人的仓库,都烧起来了。”
张世杰一拳砸在案几上:“好啊,想毁灭证据!”
“大人息怒。”师爷低声道,“这些人既然敢烧仓库,肯定早有准备。”
张世杰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朝廷的手段。来人,把这些人都关进大牢!”
衙役们上前,正要动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报!京城来的钦差到了!”一个衙役跑进来喊道。
堂内众人一惊,就连张世杰也愣了一下。
“钦...钦差?”师爷结结巴巴道。
张世杰整理一下衣冠:“走,出去迎接。”
衙门外,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商人们被押着走向大牢,有人已经吓得瘫软。
唐永昌被押在最前面,他回头看了眼燃烧的仓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们这些人啊。”张世杰叹了口气,“为了钱,连国法都不顾了。”
一个商人突然开口:“大人,这世道,不囤货就活不下去啊。”
“住口!”张世杰厉声喝道,“带下去!”
衙门外的街道上,百姓们指指点点。有人叹息,有人冷笑。
“这些奸商,早该抓了。”一个老农愤愤道。
“可不是,把粮食都囤起来,害得我们买不起。”另一个百姓附和。
张世杰转身走进衙门:“传令下去,封锁水路,严查商船。”
“是!”衙役们轰然应诺。
堂内,师爷正在誊抄供词。笔尖沙沙作响,记录着这些商人的罪行。
“大人,”一个衙役进来报告,“又抓到几个商人,说是和唐永昌有关系。”
张世杰挥手:“带上来审!”
衙门外的街道上,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下好了,那些奸商终于遭报应了。”一个老妇人说。
“可不是,囤积居奇,害得我们买不起米。”另一个百姓附和。
张世杰站在衙门口,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色。
“大人,”师爷低声道,“这事怕是没完。”
张世杰点点头:“查!一个都不放过!”
街角传来阵阵锣声,宣读着新的告示。
“奉旨严查走私,囤积居奇者,杀无赦!”衙役的声音在街上回荡。
商铺纷纷关门,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完了完了。”一个小商贩收拾摊子,“这下做不成生意了。”
远处传来哭喊声,又有商人被抓。
“大人,钦差大人到了衙门外。”一个衙役急匆匆跑来报告。
师爷李文通蹑手蹑脚地穿过后衙的回廊。月光透过纸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的袖中藏着一封密信,那是刚刚誊抄的供词。汗水已经浸湿了信纸的一角。
转过影壁,一个黑影闪过。李文通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是我。”黑暗中传来低语,是扬州盐商赵怀玉的管事。
李文通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从袖中掏出密信:“快送去给老爷。”
管事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老爷说,这是定金。”
“告诉老爷,明日巳时之前必须离城。水师已经...”李文通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人慌忙分开。管事钻入墙角的灌木丛,李文通假装整理衣袖。
巡夜的衙役举着灯笼走过:“李师爷,这么晚还没休息?”
“哦,是啊,案子太多,睡不着。”李文通挤出一丝笑容。
等衙役走远,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值房。
案几上的烛火摇曳,照亮了另一份密信。这是写给徽州茶商胡德隆的。
李文通蘸墨提笔:“胡老爷亲启,事态紧急...”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他的手抖了一下,墨汁滴在信纸上。
“该死。”他揉皱信纸,重新写了一份。
这时,外面又响起脚步声。李文通赶紧将信藏好,假装在翻阅卷宗。
张世杰推门而入:“李师爷,还没休息?”
“大人。”李文通站起身,“这些案卷太多,要整理一下。”
张世杰点点头:“辛苦了。对了,那些供词誊抄好了吗?”
“已经...已经在誊抄了。”李文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张世杰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本卷宗翻看。李文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很好。”张世杰放下卷宗,“你早点休息吧。”
等张世杰离开,李文通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商人们的名字和住址。
“必须在天亮前送出去。”他喃喃自语。
值房外,一个小厮正在等候。李文通将密信和名册交给他。
“分头送,越快越好。”他叮嘱道。
小厮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李文通回到值房,开始销毁证据。火光中,一张张纸片化为灰烬。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抓住他!”有人喊道。
李文通冲到窗前,看见小厮被几个衙役按倒在地。
“完了。”他喃喃道,手中的纸片簌簌落地。
衙役们冲进值房,将他按倒。张世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李文通,你好大的胆子。”张世杰冷冷道。
李文通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大人饶命...”
张世杰挥手:“带下去!”
衙役们将他拖出值房。月光下,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大人,我什么都说!”李文通突然喊道,“我知道更多的事!”
张世杰停下脚步:“哦?说来听听。”
“是...是钦差大人...”李文通话未说完,突然倒地抽搐。
“不好,他服毒了!”衙役喊道。
李文通口吐白沫,身体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张世杰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搜他的身!”
衙役们在李文通身上搜出几封未送出的密信和一本账册。
“大人,您看。”一个衙役递上账册。
张世杰翻开账册,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一个钦差大人...”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他厉声道。
衙役们轰然应诺,四散而去。
月光下,李文通的尸体躺在地上,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张世杰蹲下身,从尸体手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小心。”
“来人!”他站起身,“去请钦差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衙役们面面相觑:“大人,这...这么晚了...”
“就说是要事!”张世杰厉声道。
衙役们不敢多言,匆匆而去。
张世杰站在月光下,手中的纸条被风吹起,飘向远方。
“事情,远没有结束。”他喃喃道。
值房内,火盆中的纸灰还在闪烁。一阵风吹过,灰烬飞散。
衙门外,几个黑影悄悄离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城中的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扬州盐商赵怀玉的宅院里,一群商人挤在密室中。烛光摇曳,照出他们惊慌的面容。
“必须分头走,”赵怀玉压低声音,“我已经安排了几条路线。”
徽州茶商胡德隆擦着汗:“我的船在运河边等着,能带十个人。”
“我要去!”几个商人同时开口。赵怀玉摆手:“安静,按计划行事。”
密室的暗格里,几个仆人正在收拾细软。银票、契约、地契都被分类装好。
“老爷,外面有动静。”一个管家探头进来。
商人们顿时屏住呼吸。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走地道!”赵怀玉推开地板,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商人们鱼贯而入。胡德隆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密室:“这些年的基业...”
地道里潮湿阴冷,墙上的苔藓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分头走,”赵怀玉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记住接应的暗号。”
商人们分成几组,消失在黑暗中。地道里只剩下滴水声。
城南码头,一艘货船正在偷偷装货。船工们动作麻利,不发一言。
“快点,”胡德隆催促道,“天亮前必须离开。”
突然,岸边响起哨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码头。
“不好!”胡德隆脸色大变,“是水师的人!”
船工们慌忙解缆,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有船!”岸上传来喊声。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
胡德隆一咬牙,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其他商人也纷纷跳水。
水中黑影重重,有人在挣扎,有人被暗流卷走。
城西的一处宅院,几个商人换上了僧人的装束。
“记住,”一个老僧低声道,“跟着香客一起出城。”
商人们双手合十,低头跟着僧人走向大殿。
城门口,守军正在检查过往行人。
“大师们这是去哪里?”一个士兵拦住队伍。
“阿弥陀佛,”老僧答道,“去西郊化缘。”
士兵狐疑地打量着这群“僧人”。
一个商人忍不住咳嗽,引来士兵的注意。
“站住!”士兵厉声喝道,“你们...”话未说完,寺庙的钟声突然响起。
趁着这个机会,“僧人”们冲出城门,四散而逃。
城北的一条小巷,赵怀玉换上了乞丐的装扮。
他蹒跚着走在街上,故意避开巡逻的士兵。
一个水果摊前,他假装跌倒,引来路人围观。
趁乱,他钻入一条暗巷,消失在夜色中。
城东的一处宅院,灯火通明。几个商人正在被押解。
“说!其他人都躲在哪里?”审讯的声音传出。
一个商人被打得吐血,却咬紧牙关不说话。
城中的钟楼敲响了三更。各处暗哨开始交接。
一群商人躲在粮仓的夹层里,大气都不敢出。
“等天亮就完了,”一个商人低声道,“必须想办法。”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商人们屏住呼吸。
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在粮仓里巡视。
火光照在墙上,映出商人们的影子。
“那边!”士兵突然喊道。商人们从夹层里跳出,四散奔逃。
城墙下,一条绳索悄悄垂下。几个黑影顺着绳索滑下。
“小心点,”一个商人低声道,“别碰松动的砖。”
突然,一块砖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人!”城墙上的士兵举起火把。
商人们来不及多想,纷纷跳下城墙。
有人摔断了腿,有人扭伤了脚,但没人敢停下。
城外的树林里,马蹄声密集。一队骑兵正在搜索。
“分头找!”为首的将领喝道,“一个都不能放过!”
商人们藏在草丛中,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逃亡的商人们知道,时间不多了。
城中的街道上,衙役们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一个商人躲在粪坑里,浑身发抖。
另一个商人藏在棺材铺的棺材中,屏住呼吸。
还有人躲在妓院里,装作嫖客。
城外的运河边,几艘商船正在起锚。
“快走!”船老大低声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商人们爬上船,躲进货舱。船只缓缓驶离码头。
突然,一支箭矢钉在桅杆上。
“别动!”岸上传来喝令,“都给我停下!”
船老大一咬牙,挥动船桨加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