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杰得知消息,沉默良久。
“厚葬。”他最后说道。
夕阳西下,一队衙役抬着简陋的棺材走出衙门。
远处传来阵阵鸟鸣,一群大雁正向南飞去。
衙役们将棺材放入坟墓,洒下一杯酒。
“老王,一路走好。”他们说。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城中亮起。
逃走的官员们已经分散到各处,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在那座新坟前,一只麻雀落在墓碑上,轻轻啄了啄石头。
“老王,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平安。”守墓的老人说道。
麻雀展翅飞走,消失在夜色中。
坟前的酒瓶倒在地上,酒水渗入泥土。
守墓人点起一支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好好睡吧,老王。”他说完,转身离去。
坟前只剩下那盏孤灯,在夜色中闪烁。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风吹过,长明灯忽明忽暗。
守墓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小调。
他回头看时,只见坟前空无一人,只有那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是啊,值得。”守墓人喃喃自语,消失在夜色中。
长明灯继续在风中闪烁,照亮了墓碑上的名字。
“王三之墓。”上面刻着这四个字。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渐渐远去。
坟前的长明灯依然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守墓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又听见那熟悉的小调。
他笑了笑,没有回头。
风中传来隐约的歌声:“值得,值得。”
守墓人走进夜色中,消失不见。
长明灯在风中摇曳,照亮了那座孤坟。
衙门大堂内,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张世杰整理官服,将印信放在案几上。
“大人,您三思啊!”师爷跪地叩首,“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张世杰摇头:“此事责任在我,岂能推诿他人?”
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官员匆匆赶来。
“张大人,您要三思啊!”兵部主事李廷玉拱手道,“这些囚犯本就罪该万死。”
张世杰冷笑:“你们倒是想得开。”
他提起毛笔,开始写辞呈。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朵黑色的花。
“大人!”一个狱卒跑进来,“刚刚抓到一个逃犯!”
张世杰放下毛笔:“带上来。”
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来。
“说!其他人在哪里?”衙役厉声喝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杀了我吧。”
张世杰看着他:“你倒是条汉子。”
“大人,”师爷低声道,“要不要先审问...”
张世杰挥手打断:“放了他。”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说,放了他。”张世杰继续写他的辞呈,“我已经决定辞官,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师爷急得直跺脚,“这可是朝廷要犯!”
张世杰放下毛笔:“朝廷要犯?那些贪官污吏才是真正的朝廷要犯。”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面前。
“去吧,”他解开那人的绳索,“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人跪地叩首:“大人...”
“快走!”张世杰厉声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那人踉跄着跑出衙门,消失在晨光中。
张世杰回到案前,继续写他的辞呈。
“大人,”李廷玉上前一步,“您这是何必呢?”
张世杰抬头看他:“何必?我只是做了良心该做的事。”
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喊:“钦差到!”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张世杰却很平静,继续写他的辞呈。
钦差大人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走进大堂。
“张世杰,”钦差冷声道,“你可知罪?”
张世杰放下毛笔,将辞呈递上:“下官知罪。”
钦差接过辞呈,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
“你以为写个辞呈就完了?”钦差冷笑,“私放朝廷要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世杰解下腰牌,放在案上:“下官担得起。”
“好!”钦差一拍惊堂木,“来人,把他拿下!”
衙役们上前,张世杰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绑住双手。
“大人!”师爷跪地求情,“张大人一向为国尽忠...”
“闭嘴!”钦差厉声喝道,“私放要犯,就是死罪!”
张世杰被押着走出衙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张大人!”衙门外的百姓纷纷跪下,“张青天!”
张世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诸位乡亲,”他高声道,“我张世杰无愧于心!”
百姓们跪在地上痛哭。有人高喊:“张青天冤枉啊!”
钦差脸色铁青:“拖下去!”
张世杰被押上囚车,目光平静地看着衙门的牌匾。
“大人!”师爷追出来,“让我跟您一起去!”
张世杰摇头:“你留下照顾百姓。”
囚车缓缓驶离衙门。百姓们跪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去。
“张青天!”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哭声四起。
钦差站在衙门口,看着百姓们的反应,脸色越发难看。
“都给我散了!”他厉声喝道,“谁敢聚众闹事,就是大逆不道!”
百姓们不为所动,依然跪在地上痛哭。
“大人,”李廷玉低声道,“民心可用啊。”
钦差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衙门。
衙门内,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大人这是何必呢?”有人叹息。
“为了几个囚犯,值得吗?”另一人摇头。
师爷站在角落,看着地上的碎纸片。那是张世杰的辞呈。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上面写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眼泪滴在纸片上,晕开了墨迹。
衙门外,百姓们依然跪在地上,有人开始唱起民谣:
“张青天,好清官,为民做主心不偏...”
歌声在晨光中回荡,传遍大街小巷。
囚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扬起阵阵尘土。
张世杰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麦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值得。”他轻声说,“值得。”
衙门里,钦差坐在大堂上,听着外面的歌声,脸色阴晴不定。
“大人,”一个幕僚低声道,“要不要...”
钦差挥手打断:“传我命令,即刻封锁城门!”
衙役们领命而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师爷依然蹲在地上,捡着辞呈的碎片。
每一片纸上,都写满了张世杰的心血。
“大人,”他低声说,“您走得值得。”
衙门外的歌声越来越响,百姓们的声音中带着悲愤:
钦差站在窗前,听着这歌声,手中的惊堂木捏得咯咯作响。
“大人,”李廷玉又开口,“民心可用啊。”
钦差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李廷玉躬身行礼:“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钦差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一个实话实说。”
他走到案前,提起毛笔,开始写奏折。
师爷将辞呈的碎片拼好,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
“大人,”他看着远处的囚车,“您放心走吧。”
衙门外的歌声依然在继续,传遍了整个城市。
百姓们跪在地上,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哑了,却依然在唱:
钦差的奏折写完了,他看着窗外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传我命令,”他突然说,“把张世杰给我带回来!”
衙役们愣住了:“大人?”
“听不懂吗?”钦差厉声道,“快去!”
衙役们匆匆跑出去,马蹄声响起。
李廷玉看着钦差:“大人这是...”
钦差冷笑:“你不是说民心可用吗?”
他走到窗前,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这就是民心。”
师爷将拼好的辞呈贴在墙上,那上面写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死无悔,此心如铁。”
衙门外的歌声依然在继续,百姓们唱得声嘶力竭:
“张青天,好清官,为民做主心不偏,宁愿舍了乌纱帽,也要还我一片天...”
钦差站在窗前,听着这歌声,手中的奏折被捏得皱皱巴巴。
“大人,”李廷玉又开口,“这民心...”
钦差猛地转身:“闭嘴!”
他走到案前,将奏折撕得粉碎。
“传我命令,”他咬牙道,“立即释放张世杰!”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快去!”钦差厉声喝道。
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出去。
师爷看着墙上的辞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大人,”他低声说,“您终于回来了。”
衙门外的歌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欢呼。
内阁大堂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张世杰跪在殿中,身着囚服,铁链犹在。
“张世杰,抬起头来。”内阁首辅温体仁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张世杰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如水。殿内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陛下有旨,着即刻释放张世杰,恢复原职。”温体仁展开圣旨,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殿内官员交头接耳,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暗自咬牙。
“臣,叩谢圣恩。”张世杰叩首,声音沙哑。
一个小太监上前,为他解开锁链。铁链落地的声响在殿内格外清脆。
“张大人,”兵部尚书曹变蛟上前,“欢迎回来。”
张世杰站起身,整理衣冠:“多谢曹大人。”
温体仁挥手:“退朝吧。”
官员们鱼贯而出,有人刻意与张世杰保持距离,有人则凑上前套近乎。
“张大人,”一个年轻官员低声道,“您这是得了圣心了。”
张世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出大殿。
衙门外,百姓们依然在等候。看到张世杰出来,顿时欢呼雀跃。
“张青天!”人群中有人高喊,“张青天回来了!”
张世杰向众人拱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府邸。
府门前,一个老者正在等候。是他的师爷。
“大人,”师爷眼含热泪,“您可算回来了。”
张世杰拍拍他的肩:“准备笔墨,有事要办。”
师爷一愣:“这就要办公?”
“时不我待。”张世杰大步走进书房。
案几上的文书已经堆积如山。张世杰提笔疾书,很快写完一份奏折。
“大人,”师爷看着奏折内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
张世杰点头:“查抄六部赃官的家产,全部充公。”
“可是大人,”师爷犹豫道,“这些人背后...”
“我知道。”张世杰继续写着,“所以要快。”
师爷叹息一声,开始研墨。
府外,几个锦衣卫悄然离去,向各处传递消息。
内阁大堂内,温体仁正在与几个官员密谈。
“这张世杰,”一个官员冷笑,“还真是不知死活。”
温体仁摆手:“让他闹吧,自有人收拾他。”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个官员冲进来,“张世杰上奏了!”
温体仁接过奏折,脸色渐渐阴沉。
“好一个张世杰,”他冷笑,“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