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的。”柳云珩眉头紧皱,“而且,南姝并不想认姜尚书和姜夫人!我怎能将此事告知他人?”
“不想认?”侯夫人错愕,“怎么可能!那可是姜尚书府!她若被认回去,那就是姜家千金,她会放着这样尊贵的身份不要,甘心被旁人说孤女、野种?”
“是啊,她连姜家女的身份都不要,所以更不可能为了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与我玩儿什么欲擒故纵,从头到尾……她都想与我和离,是我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她是生气,我哄哄就好了!”
柳云珩说着,双手掩面,痛苦地拽住头发。
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和离书这不是还没签么!”侯夫人说。
她是心疼儿子,也是因为知道了宋南姝的真实身份,再次动了想把宋南姝留在侯府的念头。
侯夫人急切道:“你们要是不和离了,那她也是柳家人,她就不会把你爹和信王的书信交出去!”
“留不住南姝了!”柳云珩声音里全都是无力,“以南姝那个性子,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不定会真的把书信送到陛下案前,然后和咱们全家一起死!”
侯夫人听到“死”字,心就突突直跳。
原本,侯夫人还想着依照安远侯那个狠辣的性子,回来后知道当初和信王来往的证据被宋南姝握在手里,一定会干脆利落地杀人灭口,甚至很有可能一把火烧了宋宅,以绝后患。
那样他们侯府倒也可以高枕无忧。
可现在,宋南姝成了姜尚书的嫡女,怕是不能轻易要了宋南姝的命。
侯夫人稳住心神:“你说那个宋南姝,除了要和离书之外,还要你姐姐手中的什么?”
“她要姐姐手中的药。”柳云珩说,“是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你们要送姐姐去陛下身边,我担忧姐姐,给姐姐找来保命的药!”
侯夫人闻言瞳仁轻颤,想起今日宋书砚来谈和离时,儿子说的……可以救宋书砚性命的药。
“这个宋南姝,现在杀不得……又豁得出去!她要就给她吧!”侯夫人闭了闭眼说,“明日,我就进宫去找你姐姐拿到这药!东西准备好,你父亲最晚三天后就回来了,到时候请你父亲做定夺!”
柳云珩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最会趋利避害。
请父亲定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和宋南姝和离,把药给宋书砚。
看到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侯夫人又说:“你也别太垂头丧气了!陛下下旨赐婚……说赐婚你和姜府嫡出的四姑娘,可姜箬璃她是姜家四姑娘吗?”
柳云珩诧异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此时,母亲提到姜箬璃……不再一口一个亲亲热热的阿璃,连目光都透着几分冰冷。
“既然宋南姝是姜家四姑娘!那姜家若是不想抗旨,就得把宋南姝再嫁回我们侯府!”侯夫人说出这话,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眼睛都亮了起来。
刘妈妈也连忙上前拍马屁:“夫人英明!”
“娘,你这是要逼死阿璃吗?”柳云珩不可置信,“你明知道阿璃为了我撞柱,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一线!南姝身世大白天下,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娶阿璃!”
柳云珩光是想到姜箬璃知道这件事或许会崩溃,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咬紧了牙和侯夫人说:“阿璃已经没了疼爱她的父母,要是再失去我,她怎么活得下去?所以我绝不会不管阿璃!你不是最喜欢阿璃了!”
“我喜欢姜箬璃,是因为阿璃的爹是姜尚书!可现在姜箬璃不是姜家的女儿了!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凭什么进我们柳家的门?”侯夫人没觉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既然是假的,抬进府做个妾也就尽够了!”
“娘,你要是这么做,算盘就打错了!”柳云珩拳头紧握,“实际上姜尚书和姜夫人早就知道南姝是他们的女儿,就是为了阿璃……才一直没有将南姝认回去!南姝也是因此伤了心,才和姜家疏远!”
侯夫人瞪大了眼,满目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爹娘?不可能!哪有父母为了养子养女不要自己亲生骨肉的!”
“不是他们不要南姝,是他们在要不要南姝之间犹豫!所以南姝就不要他们了!”柳云珩双目通红道,“娘你别忘了,阿璃是姜尚书和姜夫人娇养长大的,就算是知道南姝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依旧将阿璃捧在手心里!”
“让宋南姝继续做你的妻室,这不是你的心愿吗?我现在帮你出主意你倒是不愿意了!”侯夫人气恼,“你若非要这么说,那就只能给宋南姝和离书,你们一刀两断!然后你娶姜箬璃!”
不过,既然圣旨说让娶姜箬璃为平妻,那将来再给儿子找一个身世好的妻室也就是了!
他们堂堂安远侯府,总不能娶一个冒牌货进门当主母。
“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柳云珩火冒三丈,“现在是算计这些事的时候吗?书信还在南姝的手中握着,安远侯府上下岌岌可危!你还算计着让南姝再嫁入侯府!”
“柳云珩!”侯夫人怒目圆睁,“若是宋南姝留在我们柳家,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因为谁!要不是你非要那个冒牌货姜箬璃,宋南姝能非要闹着和离,她能用信来威胁我们?”
柳云珩不想再和母亲因为此事争执,一语不发行礼告辞。
“你……你……”侯夫人气得指着柳云珩的背影,心口都疼了。
“夫人!夫人!”刘妈妈立刻上前给侯夫人顺气,“夫人,您是知道咱们世子爷的,世子一直都良善又替他人着想的人,那姜箬璃心思深沉……为了逼迫咱们世子爷娶她,不惜撞墙假自尽!世子爷肯定不会不管姜箬璃的!您何苦为了姜箬璃和世子爷争执。”
以前被刘妈妈捧成天仙的姜箬璃,此刻在刘妈妈的口中,竟成了一个心机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