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局势愈发危急，殿内，只剩下几个太监和宫女伺候仁圣皇帝，多数禁军都出去迎敌了。
皇帝面带倦容，压着一肚子戾气，他忽地一脚狠狠地踹到地上被绑成一团的韩淑妃身上，“你这个毒妇，养得好儿子！”
“想要这皇位！没门！”
“来人，把这毒妇挂在城楼上去，齐王若是再敢进犯，就先杀了他母妃！”
眼看迎宣门已经保不住了，狭窄的巷道里，遍地都是尸体。
亲卫从前方跑了回来，“殿下，皇帝把韩淑妃绑上城楼！还在放话，若我们再前进，就要杀了韩淑妃。”
齐王双眼猩红，咬了咬牙，“给我杀！”
迎宣门很快破门，叛军几乎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内殿而去。
这时，身后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殿下，援军到了，挂的西山大营的旌旗。”
齐王刚砍杀了几个人，还拎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大刀，双眸透着兴奋，“来得正好，西山大营是我们的人。”
“不是啊，殿下，援军直冲阵营，帮的是禁军啊！”
齐王闻言满眼错愕，气愤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循是他的人啊，怎会临阵倒戈，他难道真的是太子的内应？
很快，齐王带着叛军被禁军和西山大营的人里外夹击，团团围住。
齐王环顾四周，脸色阴沉，眼底满是不甘和愤怒。
他瞪着楚循，嘶吼道：“楚循，你这卑鄙小人，竟敢背叛本王！本王对你信任有加，你却如此负心！”
楚循神色冷峻，冷冷笑道：“齐王，你狼子野心，妄图篡位，陷天下于不义。我楚循身为臣子，自当捍卫正统，保江山安稳！”
齐王怒不可遏：“休要巧言令色，你休给我提什么虚伪的大义，你不过是被那太子收买了！”
楚循冷哼一声：“齐王，你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末路！”
说罢，楚循率领西山大营的兵马如猛虎下山，以破竹之势劈开敌军阵营。
齐王却负隅顽抗，挥舞着手中的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西山大营的士兵们步步紧逼，厮杀越来越激烈，叛军很快便落了下风。
楚循振臂高呼，“所有追随齐王的将士们听令，但凡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缴枪不杀！”
叛军早已人心涣散，犹如一盘散沙，听到这话，再也没了斗志，有的干脆丢下武器直接投降。
楚循的刀横在了齐王的脖颈上，齐王见大势已去，神色颓败，自然也想清楚了自己兵败的原因。
可他实在不甘心啊，明明离皇位只差一步之遥啊！
他哑然失笑，“楚循，你替我除了花匠其实就只是障眼法吧。”
“太子中毒，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药吧！太子在明，你在暗，里应外合，诱我造反！”
“为什么你宁愿辅佐一个命不久矣的君王，也不辅佐本王？”
楚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天性多疑凉薄，刚愎自用，嗜杀残忍，对于弱小毫无悲悯之心，大昇若落到你的手里，还不如落在寿王的手里。”
“哪怕同为齐王阵营里的人，你还喜欢搞制衡之术，见他们斗得越凶，越是喜闻乐见，当初你默许楚行舟刺杀我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今天。”
齐王半眯的眼眸，那次刺杀楚循毫发无损，只有姜玉楹背上被射了一箭。
看来，楚行舟所言非虚，那个女人才真是他的软肋。
齐王讥讽道，“是吗？楚行舟说你有异心，我还没当一回事，可惜，你哪怕赢了这局，也会输掉一辈子！”
“猜猜你的相好在哪里？”
楚循瞳孔猛地一缩，难道齐王的人把她扣下了？
齐王见他脸上一变，竟有些畅快，“你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到她，觊觎自己的弟妹，你不觉得恶心吗？”
楚循面色铁青，怒道，“闭嘴！来人，把齐王给绑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不知何时，皇帝百感交加，在禁军重重保护下站在了高台上凝望着战场。
宫中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天际渐渐泛白，楚循看着一缕缕绯红色的朝霞，心急如焚，他领着一队人马快速朝城外奔去。
——
与此同时，雕花窗户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他抬眼看了一眼天空。
他身后的异族黑衣人，犹豫着开口，“殿下，大王望你早日回西夷！”
楚行舟说：“我知道了！”
他其实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他的母亲是丹阳郡主，而他的生父则是西夷的大王拓跋俊烈。
这么多年以来，他忍辱负重，潜伏在大昇就是为给西夷刺探消息，顺便搅乱大昇的江山，只是他没想到寿王是个朽木，齐王也是个不经事的。
属下有些焦急，“殿下，你还不动身吗？事不宜迟，齐王已经败北，我们得赶紧走，再晚恐怕就迟了！”
楚行舟嘲讽道，“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黑衣人以为他在说局势，骄傲地笑道，“齐王就是个蠢货，他故意煽动了哗变，却不知我们西夷早已屯兵边陲，大昇如此混乱，全靠殿下算无遗策。”
“我们西夷铁骑定会踏平中原。殿下卧薪尝胆二十年，终于可带着功绩回去！”
楚行舟唇角上扬，满眼轻蔑，不知道当楚循得知，因他私自回京导致了大昇破国，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黑衣人又问，“那些权贵，如何处置？要全部杀了吗？或者我们放一把火？”
床榻上的姜玉楹早已醒来，她心头一凛，背脊一阵发寒，强烈的恐惧笼罩着全身。
原来如此，难怪楚行舟身上有那么多违和又说不通的地方。
他当初娶她为妻，或者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便他在大昇从事暗探的事宜，他对贺见雪压根没有什么真情，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利用她！
他们抓的这批功勋世家大多数都是大昇这一代杰出的子弟，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大昇的人才凋零将会出现断层，一蹶不振啊。
况且，父兄都在其中，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阻止他？
楚行舟回首注视着床榻上熟睡的女人，哪怕她心中所爱之人不自己，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把她带走，其余人，统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