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丹阳郡主憋着火气,当着楚老太君的面,自然也不好发作。
“好了!”楚太君冷冷瞥了钱氏一眼,一天就知道拱火没个消停。
楚老太君又问了姜玉楹几句,便打发管事嬷嬷带他们下去安置了。
钱氏不以为然地撇嘴,热闹也看够了,觉得没意思便退下了。
待众人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楚老太君和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幽幽道,“老太太,你别被她柔弱的外表给骗了,真真是个不安分的。”
“世道本就不太平,我专程去临安接他们回国公府,结果她倒好,一个弱女子竟带着儿子偷摸着跑了!若没有人帮衬,她哪里敢......”
她的未尽之言,就差明说她与野男人私奔了。
楚老太君眉头微蹙,冷哼一声,“瞧着面相还以为是个好的,这般不安分,跟行舟确实不配。罢了,人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丹阳郡主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若听话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国公府,不生事,赏她一口饭吃也不是不行。
可惜,她本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狐媚子,那她便成全她!
这边,姜玉楹被安排在了梧桐苑。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他们自是不会把厌恶表露在脸上,都带着笑意帮着把她的行李箱笼搬进了屋子。
她的身份尴尬,这些来伺候的人,恐怕都是丹阳郡主精挑细选的心腹,只怕她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
姜玉楹心中惆怅,翠喜和孔嬷嬷都不在,她连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果真是从一座樊笼逃到了另一座樊笼!
楚循定是恨透了她吧。
院中的管事妈妈竟是领他们进门的秦嬷嬷,她肃着脸,中气十足道,“夜深了,舟车劳顿,夫人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小公子的房间在西侧间,我这就带小公子过去。”
说着,她根本不等姜玉楹回应,便蹲下身来要去抱顾小宝。
顾小宝害怕,一闪身就躲到了她的身后,紧紧攥着她的一角,“娘,我不去,我怕!”
秦妈妈脸色陡然一变,“夫人,男女有别,小公子都四五岁了,哪里还有挨着娘睡的道理?”
“这些坏毛病,以后可得改改!绿珠、绿瑶还不快把小公子抱走?”
秦妈妈可是在丹阳郡主身侧伺候的人,办事一贯稳妥,是她最信任的仆妇之一,她被发配到这梧桐苑,最大的任务之一,便是要离间这对母子的关系。
四五岁的小孩,谁多陪着他玩,谁就是娘,她还是有信心的。
让他们分房睡当然只是第一步。
闻言,立马有两个小丫头上前来帮着她抓顾小宝。
姜玉楹抬眸,冷冷道,“这梧桐苑,到底谁才是主子?”
此言一出,叫绿珠和绿瑶的两个丫鬟愣住了。
秦妈妈笑了,“当然是夫人你和小公子啊,我们这不是要伺候你们就寝......”
当她触碰到姜玉楹冰凉的眼神时,眼皮直跳,背脊蓦地窜出一股寒意。
她幽幽道,“夫人,分房睡纵然难受,你可得为了小公子的未来作想,国公府可不兴你们乡下那一套,被人传出去,可是要惹人耻笑的!”
“哦?”姜玉楹冷着脸。
秦妈妈冷笑一声,主子可也要分人,她和丹阳郡主这种主子能一样吗?
还想在她面前,摆主子的谱,做梦!
“夫人,你没到过京城,不懂规矩,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多提点你几句。”
“我是主子?”姜玉楹像是在回味她这句话。
只听‘啪’的一声,又脆又响,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秦妈妈的脸上。
在场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愣住了,看向姜玉楹的眼神,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秦妈妈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在丹阳郡主面前还说得上话。
哪怕她平日小人得志,捧高踩低,谁也不敢明面上开罪她啊。
这个乡下妇人去惹她,不怕被她阴吗?
秦妈妈捂着脸,发髻都被打歪了,唇角还挂着血痕,气得发抖,“你......敢打我?”
“狗东西,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日子?”
“小公子患病还未痊愈,你就逼着他跟你睡,你可知他晚上要吃什么药?该如何照顾?”
“口口声声,瞧不起我这个乡下人。可你别忘了,大昇王朝的太祖爷也是乡下人!秦妈妈身份尊贵,梧桐苑容可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自己去郡主那里请罪吧。”
好生厉害的一张嘴。
直接给她扣下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
丫鬟婆子们都被她这锋利的言辞震住了。
秦妈妈深吸了口气,冷笑道,“夫人,好口才,平白扯那么远做什么?在国公府的屋檐下,就得守国公府的规矩。”
姜玉楹嗤笑,“依照你的意思,你就代表着国公府的规矩?还是说,我不听你的,你就要把我撵出国公府?”
这乡野村妇太难缠了!
秦妈妈脸色铁青,喃喃道,“奴婢不敢。”
姜玉楹扬声,“还是秦妈妈就想在主子面前耍威风,学什么奴大欺主!”
秦妈妈彻底被噎住了,这贱妇句句见血,直击要害,恐有些道行,她还得小心应对。
“夫人严重了,奴婢不敢。”
“秦妈妈,当我是主子,就去院子里跪着,要么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秦妈妈气得胸口青疼,可又无计可施。
她可在丹阳郡主面前夸下了海口,可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老老实实跪在院子的正中间。
......
一夜之间,秦妈妈被罚的消息就传遍了国公府。
丹阳郡主透过铜镜,歪着头看见到自己的云鬓上好似有一丝白发。
楚灵月一早就来了,她娇声娇气道,“娘,那个乡野村妇根本就配不上行舟哥哥,蛮横无礼,秦妈妈一把年纪还要罚跪,她实在太跋扈了!”
“你可得好好惩治她才是!”
楚灵月是丹阳郡主的小女儿,排行第六,去年才及笄,丹阳郡主膝下还有一个小儿子才七八岁大。
一旁伺候的常嬷嬷笑道,“六小姐,可千万别再说她是乡野来的了,她昨日可把太祖爷的身世都抬出来了。”
丹阳郡主冷笑一声,“跟她讲什么道理?常嬷嬷,你去梧桐苑走一趟,就说老祖的寿辰将至,带她去佛堂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