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楹神色变了变,“外面都怎么传的?”
孔嬷嬷心神不宁,压低了声音,“昨晚,我入睡那会就不见秦妈妈回来,我还让碧瑶去问了问,都说没有见她回礼,我想着她恐怕被什么事耽搁了。”
“今晨一早,我去她的床榻上看,那被子根本就没有打开过。”
“方才我一出院子,就有婆子说,西苑那里打捞出一具被泡得发肿难辩的尸首。”
“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夫人,国公府的水太深了,我担心这事会牵连到咱们!”
姜玉楹淡然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等会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与此同时,正院书房里气氛冷凝。
“晦气!这个该死的恶奴,就是她给齐王下的药?”楚林甫脸上布满阴鸷。
丹阳郡主一脸悲戚,“是,都仔细查了一遍,有小丫鬟亲眼看到她在茶水里动了手脚,平日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人,不应该啊!”
楚林甫冷笑,“一个奴婢没有主子的命令,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齐王的怒火可不是死一个奴婢就能消除的,她背后自然有人。
他思忖了片刻,沉声开口,“秦嬷嬷平日可得罪过什么人?”
“倒是没有听说,只是前阵子被姜玉楹罚跪......”丹阳郡主眉宇间全是忧虑,试探着开口,“要不要审一审梧桐苑?”
楚林甫半眯着眼眸,一个刚进门的寡妇能有这般能耐?
丹阳郡主觑了他一眼,“昨日,本有小丫鬟禀报,说她进了齐王休息的院子,我怕她冲撞贵人,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去,当时屋子里只有世子和齐王在场。”
“妾身碍于国公府的颜面,也不敢搜那屋子。”
此言一出,楚林甫脸上骤变,一边借着国公府攀高枝,眼看事情败露,又杀人灭口!
她能耐不小啊!
“楚循也在?”
她小心翼翼道,“有句话,不敢跟你讲。”
“说!”
“有丫鬟婆子,几次看到世子和姜玉楹在一处......”
“住口!”楚林甫手中的建窑茶盏被捏碎,阴恻恻道,“捕风捉影,胡言乱语!去把梧桐苑的人都给我绑了,好好审审!”
丹阳郡主见他的反应,心中愈发得意,只觉得胜券在握,面色却不动声色。
“放心,我定会查出这背后兴风作浪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叩击声,长史进来后,战战兢兢禀报,“国公爷,刑部的孟纾寒大人来了,说是府上发生了命案,要把尸首带回去严查。”
丹阳郡主眉心一跳,惊呼了出来,“什么?谁报的官?”
像秦嬷嬷这种家仆就算死了,官府也不会过问,这事不清不楚扣在那女人身上原本就算做成了。
刑部怎回来得这般快。
长随斟酌着用词,“孟大人还说,他可能会还会询问府上其他的人证,意思要我们不准打草惊蛇,私自审查府里的人。”
“罢了,照他说的意思办!”
丹阳郡满心焦灼,“国公爷,这事到底是?”
楚林甫脸色晦暗,冷冷瞪了她一眼,“孟纾寒是出了名的直臣,是陛下的人,齐王已经把他中毒的事捅到官家面前!不管刑部怎么查,一旦
官家怀疑是寿王指示府里的人做的,变成了党争,一损俱损,你可想清楚,到底推谁去顶罪!”
丹阳又惊又俱,她还是低估了齐王在官家心里的地位,“我即刻进宫,见见贵妃娘娘。”
——
国公府出了命案,齐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只是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施压,刑部就有了动作。
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他搁下手中的密报,一脸倦怠,立马有人通传说楚世子来访。
诸允泽诧异半晌,“楚世子,是要与本王下棋吗?”
楚循淡然一笑,“齐王殿下,想必你已知晓国公府里的事,那便是我的诚意。”
齐王微微一怔,“是你报的官?”
事到如今,他彻底相信那日的事与他无关,可此举无疑是跟寿王决裂,看来他今日来访就别有深意啊。
“伯彦大义,可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如此......”
楚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描淡写道,“寿王做不了明君。”
齐王眯眼,“伯彦,慎言!”
楚循叹了口气,“多年来,国公府和贺家共同进退,路却越走越窄。可志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公府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齐王即便早已猜到他的来意,还是有所警觉,“可本王听说,你和贺家还有婚约。”
楚循露出羞愧的面容,有几分无奈,“自是不会作数的。”
齐王沉默半晌,“可是,为何是我,不是太子?”
楚循淡然道,“官家正值春秋,身体健朗,太子羸弱,命数这种东西,不服也得服。”
齐王旋即爽朗一笑,“在理!”
曾有一个老道给太子算过一卦,说他活不过三十,官家深信不疑,潜移默化,才一步步造就了他的弱势。
楚循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袋子东西递了过去,“齐王殿下,若想更进一步,不妨好好利用这些东西。”
两人又简单聊一会,楚循便撩袍离开。
齐王打开那个纸袋,一页一页,仔细翻看,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神情从肃然激动起来。
看来这才是国公府的投诚!
这次,非要斩断寿王的左右臂膀不可。
——
姜玉楹下意识瞥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开了锁,走了进去。
她压低了声音,“孔嬷嬷,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孔嬷嬷被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有些心慌,“夫人,你带我到这僻静的屋子,做甚?”
姜玉楹径直走到檀木衣柜前,打开了衣柜,一个被绳索五花大绑,被抹布堵住嘴的婆子赫然闯入眼帘。
孔嬷嬷惊骇得瞪大了双眸,捂住了嘴,“这......秦嬷嬷怎么在这里?那死的又是谁?”
“暂时没死而已。”姜玉楹扯开抹布,神色如常,“秦嬷嬷,受苦了,若非若此,昨晚你就被投入井里了,被自己的主子逼着去死,滋味如何?”
孔嬷嬷面色煞白,“是丹阳郡主要杀她?她犯了什么罪?”
秦嬷嬷哭如雨下,犯了什么罪?
无非是犯了贪念,起了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