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楹帮着秦嬷嬷松了绑,昨夜情况紧急,承影担心她走漏风声,就根本没有跟她松绑。
“那井里打捞的又是谁?”孔嬷嬷彻底懵了。
姜玉楹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们用的假尸首李代桃僵,丹阳郡主自然以为她已毙命。”
历经生死,秦嬷嬷早就吓破了胆,她眼泪直掉,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情绪。
昨日,那些人前脚把她投进井里,楚循的人后脚就把人救了起来,还把事先准备好的尸体扔进了井里。
姜玉楹风轻云淡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把你藏在梧桐苑。你就待在这屋子里。哪里也别去,孔嬷嬷会给你送吃的。”
“若你想着逃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秦嬷嬷满眼透着绝望,跪下磕头认错,“夫人,当初我故意给你难堪,一再挑剔你,没想到你不计前嫌还救了我,是希望我供出丹阳郡主吗?”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儿子孙子都被她握在手里,我又哪里敢做出背主的事?”
姜玉楹闻言道,“若是我们能保住你的家人呢?你敢不敢?”
秦嬷嬷浑浊的眼眸亮了起来,她往日见识了丹阳郡主的心狠手辣,只觉得畅快,还帮着她做过很多脏事,可屠刀尽数落在她自己身上。
她还是觉得世道不公。
纵然她只是丹阳郡主身边的一条狗,也不能这般被糟践。
没了后顾之忧,她自然要反奋起反抗!
姜玉楹和孔嬷嬷一回到梧桐苑,碧瑶就领着翠喜在门口迎接,“夫人,你看谁来了。”
姜玉楹大喜,拉着翠喜进了屋子问东问西,原来翠喜也是楚循派人去接她来京城的。
翠喜笑吟吟回道,“夫人,上次吓死我了。”
她心头一软,深感自己好像又欠了楚循,“陆延昭后来如何了?”
翠喜瞥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夫人,当时楚世子追到了船上,他就在岸边。我看得出他心灰意冷,说要去边陲再历练两年。”
姜玉楹想起当初的事,不免感慨,陆延昭的真心,她何尝不懂。
她只拿他当朋友,根本无法回应他的感情,罢了,如此也好。
——
夜色漆黑,丹阳郡主惴惴不安从宫中回来,贺贵妃让她放宽心,刑部那边她自会派人打招呼。
官家不喜欢儿子们争斗得太过,人都死了,自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刑部那边没过两天便通知国公府的人去认领尸首,秦嬷嬷的家人向丹阳郡主求了恩典,要把她葬回老家。
丹阳郡主格外开恩,还特意多给了五百两银子,以示抚恤。
秦嬷嬷的家人都走后,她就觉得此事已翻篇了。
几日后,国公爷命人请她去书房,气氛降到了冰点。
楚循风轻云淡地坐在一侧喝茶,楚林甫满脸愠,明显动了怒。
丹阳郡主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申文济今日下狱了!”
丹阳郡主手中的团扇忽地掉落在地上,眸中全是惊惧的神色。
申文济可是贺贵妃手里的一张王牌,立马就会接替徐宰辅的位置,怎么能说下狱就下狱呢?
楚循轻飘飘道,“伪银案跟他有关,动用军饷,把罪名栽赃给清风寨等,都是他的手笔!临安下面的人早已写了陈词,把他给供出来了。”
“齐王早就收集好了证据。”
这案子在朝堂中掀起了巨浪,如今寿王一派人人自危。
丹阳整个脑子都绷紧了,“齐王下的狠手?”
齐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通广大了,简直一击毙命!
“丹阳,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加害齐王?秦嬷嬷以前可是你院子里的人。”楚林甫骤然暴怒,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案几。
“......国公爷,我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你那点道行还想糊弄我?”楚林甫一脸讽刺,冷笑:“把人带上来!”
丹阳郡主一时心乱如麻,觑了一眼,一旁气定神闲的楚循。
他还抓住了什么把柄?
这时,长随掀开门帘,秦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丹阳郡主脸色变了又变,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活生生的秦嬷嬷。
“秦嬷嬷?你......还活着?”
丹阳郡主一阵心慌,陡然意识到她是诈尸,秦嬷嬷的家人还跑了。
她心里一阵暗恨,反应却极为迅速,抽抽搭搭哭起来,不动声色地朝秦嬷嬷靠近,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意图跟她打感情牌。
“我还以为你死了......”
秦嬷嬷憎恶地甩开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喊冤,“国公爷,奴婢冤枉,是郡主让我给齐王下药,还利用顾小宝引夫人过去......想要污她的名声!”
丹阳身子一震,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辩解,“国公爷,区区一个下人空口无凭,也想攀诬我,你别相信她,我们同床共枕多年,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楚循连连冷笑,“证据多着呢,父亲早已审问过了。郡主你就不怕,再查下去就不止这一桩丑事吗?”
楚林甫目光森然,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蠢妇!还敢把手伸到齐王身上,你有几颗脑袋?”
丹阳郡主惨呼一声,捂住着半边脸,“国公爷!你怎么能打我啊?”
楚林甫气得拳头紧捏,脸色铁青,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抛妻弃子,回来娶了丹阳郡主。
导致他和亲儿子彻底离心。
原本丹阳郡主贤良淑德,人人称赞,他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如今朝堂局势波云诡谲,他日渐力不从心,越发后悔当初的决定。
丹阳郡主不仅要算计齐王,还意图往楚循身上泼脏水,她这般肆意妄为,是存心要拖着国公府下地狱吗?
“闭嘴!你和贺家在盘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寿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如今又折了申文济这个左膀右臂,还想翻出什么浪花?”
“你那些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朝中的事,岂容你一个妇人掺和!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丹阳郡主委顿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哭得楚楚可怜,可不敢再开口。
“从今日起,国公府暂由三房的钱氏掌家,你且去普度寺里祈福,待到中秋再回来!”
这句话真如晴天霹雳,丹阳郡主瞬间惊呼:“国公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