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稍等,我马上穿衣服!”
姜玉楹彻底懵了,倏地抬头,不可置信望向了楚循,“她说的顾行舟?”
楚循紧紧搂着她,眉眼染上一层狠戾和阴鸷,言简意赅,“当初你们领回去的也是一具假尸!”
姜玉楹背脊窜起一股寒,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通顾行舟这样做得理由。
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楚循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勾唇冷笑,“你还真以为他拿你当正妻?他从头到尾都在玩你!”
“所以,姜玉楹刚才说要和离的话,又是在敷衍我吗?”
姜玉楹慢慢冷静下来,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她细想,见了面顾行舟总会告诉自己真相!
她勉强镇定下来,“他和贺见雪的事,总不假,我自然要跟他和离。”
楚循冷凝的眸光逐渐变得灼热,像是摄人心魄的黑海,藏着细碎的光。
猝不及防,他骤然垂首封住了她的唇,唇瓣被他强势地撬开,呼吸交织,唇舌纠缠,吮吸沉沦......
姜玉楹羞愤惶然,想要从他的热吻中挣脱出来,结果楚循反倒吻得愈发凶狠猛烈,恨不得把她揉碎,渗透到他的骨血里似的。
他无比清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世人所不耻,暗夜无尽,他甘愿受罚,与她一同烈焰焚身。
对她,楚循早就食髓知味,强烈的欲念终是屈服于理智。
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你已跟了我,不管以前如何,以后都只能是我的人!”
她被吻得浑身发软,意乱情迷,可还是听出了他的深意。
是情话,更像是警告。
——
姜玉楹穿戴整齐开门出来,“真的是他?”
翠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已经抬回他以前的院子,墨松苑了。”
姜玉楹抬脚快步下了台阶,边走边问,“伤在哪里?国公府的人都过去了吗?”
“......国公爷,还有,各房的人,甚至楚老太君都过去了。”
姜玉楹脚步一顿,眉头微拧,若有所思。
顾行舟在国公府的地位果然不同。
哪怕他负气离家五年,可丝毫不影响国公府的亲眷对他的感情。
这些日子,他们对待楚循的态度,恭敬中却始终带着疏离。
墨松苑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震惊之余,都忙得不可开交。
国公府的四少爷楚行舟竟活着回来了!
各房的老爷夫人们,兄弟姊妹们,都挤在屋子里,围着床榻上的人,问东问西。
“我的乖孙啊,你总算回来了!”楚老太太坐在床榻边上,牵着他的手,看了又看,眼眶微红,“你看看,都清瘦了。你这伤严重吗?”
顾行舟肩头还绑着带血的纱布,脸色惨白,他平躺在床榻上。
“让祖母忧心了,是孙儿不孝,有惊无险,不过被刺了一剑,没有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国公爷楚林甫重重地吁出一口气,锐利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听闻他遭遇不测,他曾几度自责,觉得他是因自己的怀疑才客死异乡。
万幸他今日平安归来。
楚林甫不禁感慨,老天总算给了他弥补的机会。
他强势了一辈子,嘴上哪里肯认输,“你还知道回来!”
楚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怪不得当儿子的常年不着家,人一回来,你就开始骂,谁喜欢回来!”
楚林甫面色难看,“娘,哪有的事,他能回来,我心里高兴着呢!”
顾行舟扫了一圈屋子,“我母亲呢?”
楚老太太眸光微闪,看了一眼楚林甫,“去庙里祈福了,明日就派人通知她,让她回府。”
楚林甫会意,颔首点头。
“更深露重,你先回去歇着吧,行舟也需要休息。”
“这话在理,都散了吧!”有楚老夫人带头,屋子里的人都相继离开。
姜玉楹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从深邃的眉眼,到高高的鼻梁,再到他宽阔的肩膀......
如假包换,真的是他!
那具她葬在桃花树下的尸首又是谁?
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吗?
目的又是什么?
她指尖微凉,慢慢卷起,紧紧地攥着锦帕,他们一同生活了五年,聚少离多,可也算得上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如今他近在咫尺,却又陌生得可怕。
真够荒谬的!
“阿楹,你还不过来?”顾行舟嘶哑隐忍的嗓音传了过来。
温柔,带着颤音。
这一声,时隔半年,物是人非!
姜玉楹挪了挪步子,走到了床榻边上,神情莫测地看盯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阿楹!”顾行舟强压着疼痛坐做起身来,神色恹恹,他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玉楹悚然一惊,浑身僵硬,飞快地甩开了他的手。
顾行舟心中闪过一阵刺痛,声音依旧温柔眷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相信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脑海里涌出一个清晰的念头,不可信!
他说的每一次字,都好像包藏着毒药。
他除了哄骗,还剩什么?
姜玉楹心中冷笑,纵然知晓他身上有伤,不能置气。
那这半年来,贺见雪,丹阳郡主等人对她做的那些惨绝人寰的糟心事,又算什么?
她露出一抹讽笑,话中带刺,“苦衷?情不自禁倾慕贺见雪的苦衷吗?”
顾行舟眸光黯了下去,嗓音颤抖,“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
无所谓了。
不管他承认与否,她都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
他曾给过她幸福的希望,虽然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境。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坦诚过,甚至连姓氏都是他出事以后,她才知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缺了真心,又何必维系一段虚假的婚姻关系?
这一刻,仿佛有两个世界在割裂,撕扯,那些虚幻的回忆,被瞬间击碎,化作泡影,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姜玉楹眸中染上绝情,“顾行舟,无所谓了,我们和离吧!”
一墙之隔,隐在暗处的楚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积攒在胸腔里的妒火渐渐消散,他自嘲地笑了,真是不争气!
她和离并不是因为他,可他为什么还是这般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