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哭喊着挣扎,“国公爷,宏儿不能离开母亲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楚林甫面若寒霜,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丹阳,一段日子而已,国公府自有人教导宏儿。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主母的样子!平妻终究是妾,你别再让我失望!”
丹阳郡深知他心意已绝,无力回天,便不再挣扎。
她从地上起来,愤恨地瞥了一眼楚循,必定是他在背后捣鬼,他们之间还未分出胜负,别得意的太早!
翌日清晨。
姜玉楹刚用完早膳,翠喜从外头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今晨一大早,丹阳郡主就带着仆人去普度寺祈福了。”
她松了口气,丹阳郡主不可能一辈子困在寺庙里。
唯一值得兴庆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至少可以过得舒心些。
接下来几日,三房的钱夫人开始掌家,她大势提拔自己的心腹管理国公府,听说原本跟着丹阳郡主的好些家仆都受到了排挤。
楚林甫像是想起了顾小宝,一连几日都派人接他去正院亲自教导他写字。
给他改的名字也终于定了下来,叫:楚云谦。
姜玉楹根本高兴不起来,顾行舟的身份原本就存疑,但是国公爷偏要他认祖归宗。
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困在国公府吗?
秦嬷嬷担心丹阳郡主报复,打算尽快离开国公府,特地过来跟她商议。
姜玉楹叮嘱了几句,又问道,“顾行舟的身世,你可清楚?”
秦嬷嬷眉心一跳,犹豫了半天,才道,“夫人,其实你不知道会更好。”
“无妨,你实话实说。”若是他真不是楚杜甫的儿子,她更有理由离开国公府。
秦嬷嬷娓娓道来,“行舟少爷的生母丽娘是丹阳郡主的陪嫁丫鬟,他们成婚没多久,国公爷就奉命去了边陲,郡主身体不适在庄子上养病,是丽娘代替她陪着国公爷去的边陲。后来丽娘早产生下了行舟少爷,只可惜丽娘却死于血崩。”
“国公爷因这事还消沉了许久,郡主非常喜欢行舟少爷,便把他记在自己的名下。”
姜玉楹眉心微蹙,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他们那个时候才是少年夫妻,她明明还有机会生儿子,她为何会怜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呢?
“那为何顾行舟的身份有瑕呢?”
“国公爷和丽娘都是双眼皮,可行舟少爷却是单眼皮,那老道又说得煞有其事,国公爷就心生怀疑了。”
“我听他们说,小少爷跟国公爷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所以......”
姜玉楹悚然一惊,神情复杂。
楚林甫是因为顾小宝的相貌,又觉得错怪了顾行舟,认为他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爱屋及乌,才格外疼惜顾小宝的。
——
暮色渐至,禁军接到上峰的命令,整个京城都开始戒严。
楚循悄然登上二楼雅阁,太子诸如珩转过身来朝他看了过来。
楚循十分不解,“不是说最近都不见面吗?”
诸如珩神色肃然,“圣上今日在万寿观遇刺,幸亏有人挺身而出,替他挡下了一刀,才幸免于难。”
“什么?可有刺客的消息?”楚循微愣,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他近日借着齐王的手,打压寿王的势力,忙得脚不沾地,这等机密消息倒是滞后了。
圣上若真是遇险,太子顺理成章便会登基称帝。
如此,圣上第一个怀疑的人便会是太子,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的日子只怕又会变得无比艰难。
诸如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知救下圣上的是谁?”
“谁?”
诸如珩示意身侧的侍卫开口。
侍卫拱了拱手,回禀,“那人当时戴着银制的面具,我们的人并没看清相貌,可是身形像极了国公府以前的公子,因他受了伤,圣上命太医诊治时,进去伺候的道童还听到‘行舟’二字。”
诸如珩心生怀疑,“人死不能复生,有重名也是正常。”
楚循神色复杂,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不,我这个弟弟是假死,他回来了!”
四目相对,楚循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惊愕。
“你怀疑是楚行舟?”诸如珩觉得不可思议,语气迟疑。
楚循眉目凌厉,淡淡道,“不用怀疑,就是他,他坠崖根本没死,那尸体是假的,把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顾行舟故意假死,故意利用他和贺见雪的绯闻来混淆视听,用这种风月之事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到底想掩藏什么?
诸如珩一直都知晓两人之间的仇怨,“楚行舟这次回来,以这种方式重获圣心,想必来者不善!”
“无妨,殿下放心!”楚循拂袖起身,阔步走出了屋子,对付顾行舟他有的是法子。
晚风猎猎,衣袂飘飘,雪白的月光照在男人的侧脸上,显得冷冽如刀。
楚循低低一笑,看着梧桐苑的烛火熄灭,轻轻一跳,便入了院中。
姜玉楹脱了外袍,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入睡。
赫然看清来人,她还是被惊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男人颀长挺拔的轮廓在月光的照射下,愈发孤高冷傲,“不是我,还会是谁?”
楚循几步掠了过来,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姜玉楹,如果顾行舟没死,你会如何?”
姜玉楹茫然地看着他,这些时日他们未曾碰面,怎么一见面就说死人?
“楚循,你不嫌晦气吗?若他真还活着,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他和离!”她没好气地答道。
楚循空荡荡的心,在这一刻好似被填满。
他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眸光眷恋,嗓音微颤,“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时,檀木雕花木门响起一阵叩击声。
翠喜忐忑的声音响起,“夫人,宫里来人了,点名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