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中急得直跳。她匆匆批了一件披风,来不及换上衣服,便来到了夏绣绣房中。
只看到夏绣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被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胡闹!”李氏连忙一把掀开夏绣绣的杯子,“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责怪的话还没说完,李氏便怔住了。
夏绣绣两日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再加上她本来就纤瘦,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棵即将枯萎的小草一样,让人看起来心疼。
“绣绣,我的儿啊,你心里有话跟娘说,不要这样作贱自己……”李氏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娘亲,是绣绣不孝,让您担心了,绣绣只是觉得自己多余,白白占了铃兰姐姐这么多东西,还不如一死百了,将这院子、世子等都还给姐姐!”夏绣绣也跟着抽抽嗒嗒起来,因为饿了太久,居然又昏了过去。
“府医!府医!”李氏急忙大喊。
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新面孔。
嬷嬷在李氏耳边轻声说道,“之前的那个府医,被伯爷换掉了。”
李氏点了点头。
“聪儿,最近绣绣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怎会说要将世子还给夏铃兰呢?”李氏细细回忆刚刚夏绣绣的话,对着在旁焦急的儿子发问。
“她说她不想母亲为难,不想姐姐委屈,特地给世子写了退婚的信件,要世子去娶夏铃兰,可是世子坚持不肯。”夏聪挠着脑袋,一脸苦涩与疑惑,“母亲,绣绣这几日便是为此时忧心,不肯吃喝,思虑成疾,在这样下去,儿子担心,绣绣撑不了多久……”
李氏心中一酸。
她还没跟夏绣绣说世子的婚事呢,她自己却想到了,并且还处处为她与夏铃兰考虑,不惜牺牲自己十四年的感情。
这样懂事,这样好的女儿,上哪里去找?
想到此,李氏心中便有些烦躁,为何自己的父亲,不能够理解夏绣绣的好呢!
夏绣绣越是懂事,李氏心中便越是愧疚。
“母亲,不是我说,侯府世子是多么重视规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上在外面糙养了十四年的夏铃兰?绣绣是京城才女,光是这一点,就让夏铃兰望尘莫及。若真勉强将夏铃兰嫁给世子,等到将来他们夫妻不和,闹出矛盾来,祸害的还不是我们侯府吗?”
夏聪见李氏面带愧色,便连忙在旁边烧了一把火。
他要将李氏心中的愧疚与侯府的利益结合起来。
“儿啊!你长大了。”经过夏聪的分析,李氏也觉得自己父亲的要求不妥了,“平常见你总惦记着吃吃喝喝,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大道理来,以后堪当大用啊,伯府的振兴,也有望了!”
夏聪脸一红,“那是因为我平常一般都在藏拙嘛,有本事自己知道就好,低调点,树大招风。”
夏聪的言语,深得李氏心。
她嘴角含笑,“知道了,母亲是不会乱说的,你只要记得,平常多去你父亲面前刷刷存在感。”
母子俩说话间,夏绣绣幽幽转醒。
“娘亲,哥哥,绣绣无用,给大家添麻烦了……”夏绣绣虚弱的地开口。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都是一家人,哪里来麻烦之说?”许氏命人端了一碗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夏绣绣吃。
“绣绣,你就是太懂事了,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今日要不是聪儿给我说,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以我看,世子对你是极其满意的,不是谁都能当世子妃的。”
李氏打定了主意,不能按照李晓的意见来。
“可是,母亲这样会不会为难……”夏绣绣小声问道。
“不会,我是你的娘亲,也是夏铃兰的娘亲,婚姻大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许氏未出嫁在娘家时,被李晓管得死死的,出嫁后,她要自己为儿女的婚事做主!
“娘亲,娘亲最好了……”夏绣绣靠在李氏肩头,嘴角多了一抹无声的笑容。
夏铃兰,别以为你成了伯府的嫡长女又能怎样,我只要哭上几声,示弱一番,照样能够抢你的世子妃之位!
翌日,靖南侯世子莫余姗姗来迟,邀请夏绣绣出去看花灯。
“世子哥哥,你来了……”夏绣绣一副虚弱的模样。
“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莫余关切道。
“回禀世子,小姐不是生病了,是被夏铃兰给气的。”丫鬟小惜在旁说着。
“那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莫余自然是听说了当日认亲宴一事。
“岂止是野,简直就是霸道无理,连少爷都被她欺负了。”小惜补充。
“多嘴,谁让你在这里乱嚼舌根的?”夏绣绣连忙出声制止。
“绣绣,你们家丫头说的都是实话,你如此善良,不知人心险恶。这个夏铃兰,八成是心思叵测,你可要当心啊。”说到此,莫余心中多了一丝忧虑与牵挂。
绣绣这么善良,怎么会是那个野丫头的对手?
“无碍的,世子哥哥,只要我对姐姐好,她总会看到我的一片善心。”夏绣绣披上披风,跟着莫余一起出了门。
她脸上多了几分病态,落在莫余眼中,便增添了几分病美人的娇态。
莫余一时之间,都有些看痴了。
那个夏铃兰,肯定没有夏绣绣这般美貌好看,他宁死也不要娶夏铃兰!
在集市上。
夏绣绣正在买糖人。
莫余被一旁的猜灯谜给吸引住了。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然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不小心撞到了他。
他将人扶起来,一看。
呆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杏眼含情,似娇似蹭,媚而不妖。
正当莫余出神之际,一道人影闪现,将女子带走了。
“夏铃兰,快走,陈家出大事了。”厉王急促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