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绣绣害怕地往许氏怀中拱了拱。
“铃兰,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妹妹现在未出阁,贸然让一个婆子来验清白,这传出去于她的名声不好,容易招惹别人无端的猜测。”
见夏铃兰这般高腔,李氏连忙出口解释。
夏清与夏聪父子也连忙点头。
“验她的清白,你们就担心她的名声。怎么,我的名声就不值钱?”夏铃兰横眉相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你一个村里长大的野丫头,怎么能跟在绣绣比?要知道,绣绣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名声比你金贵多了!”夏聪毫不客气地力怼夏铃兰。
夏聪觉得,纵然父亲母亲已经承认她是伯府的血脉,可是看她的行为举止,哪里有半点京城贵女的风范?
她一到府上,就喊打喊杀,弄得鸡犬不宁,对他这个哥哥更是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反观夏绣绣,温柔贴心,又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比夏铃兰不知好了多少倍。
“才女名声金贵,普通人的名声难道就要任你们这般作贱?何况,让我流落到余家村,是夏伯爷夫妇的过失吧?至于你满嘴的野丫头,对着余氏女喊去吧,毕竟我身上流淌的,可是伯府的血脉。”
夏铃兰言辞犀利,句句在理,让夏聪一时舌头打结。
夏绣绣更是满脸通红,泪水连连。
“这样就说不出话来了?你也就这点水平。”夏铃兰见夏聪无话应对,嗤笑了一声。
“铃兰,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语出伤人呢?”夏清上前来打圆场,“再说了,刚刚大家也是关心你,毕竟众口悠悠,你落入人贩子手中人尽皆知,咱们也要提前谋划不是?”
“夏伯爷这话倒提醒我了,伯府家大业大,对付流言这种小事,难不倒你们。”夏铃兰看着夏绣绣,“要是京中有一点关于我名声不洁的流言蜚语,我便找婆子来,先将她的清白给验了。”
许氏闻言,脸都绿了。
夏聪更是牙齿都要咬碎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夏清见夏铃兰得理不饶人,心中对她的不满又增加了一分。
“夏伯爷,你也不要在这里和稀泥了。我的院子呢?我要休息了。”从狼居山到京城,需要十几天。这一路,舟车劳顿,她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第一次有人这样怼自己,夏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夏聪指着夏铃兰,她怎么敢如此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
“关你屁事。”
夏铃兰不耐烦地催促,“我住哪个院子?不说的话,这荷香院就归我了!”
夏绣绣拽紧了李氏的一角。
“冬院。”李氏应声,脸色阴沉。
“那麻烦夏夫人给我指一个丫鬟,带我过去。”夏铃兰说罢,朝着屋外走去。
李氏朝着王管家示意,他便跟在身后。
安抚了夏绣绣,夏清便带着李氏离开了。
留下夏聪在荷香院。
“哥哥,绣绣好怕!铃兰姐姐今日处处针对我,按照这个阵仗,只怕府中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夏绣绣靠在夏清胳膊上,两只眼睛肿得比杏仁还大。
“她敢?你怕她作甚?”夏聪一想到夏铃兰那嚣张的模样,心中十分不爽。
“可是,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夏绣绣鼻音浓厚,“绣绣知道了,以后都会迁就姐姐,不让大家为难,只要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绣绣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夏绣绣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看得夏清心中一软,是啊,今日还只是刚开始,以后怎们办?总不能每天都大家吧?
他要想一个长久之计,让夏铃兰知道,这个伯府不是那么容易呆下去的,她最好识趣离开。
这厢,夏铃兰来到了冬院。
王管家给她分一个丫鬟叫小翠,有些呆笨。
看着掉了油漆的桌椅,以及洗得发白的床褥,心中了然。
她让小翠打了一大桶热水回来,洗了一个澡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小翠!”夏铃兰低低唤了一声。
小翠闻言,立马进屋。
“小姐有何吩咐?”
“去拿些吃食来,我饿了。”夏铃兰心中懊恼起来,早知道,在路上就应该多吸一些厉王的魔气。
现在腹中空空,只能先用食物果腹了。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小翠回来。
夏铃兰只得自己去厨房。
绕了几次后,终于来到厨房。
只见小翠正跪在门口,端着一个破碎的碗,下面有一些米饭与几颗青菜。
“小姐,是小翠不好……”小翠憨憨的脸上挂着泪珠,怯怯看向夏铃兰。
“无事,你先起来。”夏铃兰安抚道,“碗碎了就换一个,饭泼了便重新盛一碗,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小姐,她们不肯……”小翠委屈巴巴道。
“铃兰小姐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伯府的规矩吧?伯府提倡不浪费,每人每餐都是按份列领取,小翠刚刚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碗,菜饭都洒了,今日冬院是无餐可领了。”厨房管事李嬷嬷走上前来,口气中带着不屑。
今日公子特地派人来吩咐,让她们对冬院的人严苛点。
“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撞到我的……”小翠不善言辞,一紧张,说起话来也磕磕巴巴。
“你们有谁看到是老身撞到小翠的?”李嬷嬷朝着周围的丫鬟、家丁一看。
下人们都摇了摇头。
这个李嬷嬷是府里的红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夏铃兰见状,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下人,看到灶台上碗盘都已经端走,没有一丝多余的食物。
偌大的伯府,没有一点食物,说出去谁信?这明显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啪”一声,李嬷嬷脸上起了五个手指印。
夏铃兰又一拳垂向李嬷嬷的胃,瞬间,李嬷嬷胃里的食物都吐出来了。
“你凭什么打我?”李嬷嬷怒极,她平日得公子赏识,府中下人无一不敬着她,可是这个刚到府上的野丫头竟然敢打她!
“你克扣我的份列,伯府的嫡小姐,就只能吃上几口青菜?而你一个婆子,吃得比我这个主子还好。”夏铃兰看着李嬷嬷吐出来的残渣,大多是肉。
李嬷嬷没想到夏铃兰不按照常理出牌,一时害怕起来。
接着,夏铃兰便拎着李嬷嬷去到夏清的听雨轩。
夏清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地用膳。
夏聪见夏铃兰怒气冲冲地拎着不断求饶的李嬷嬷,脸色一沉。
“你捉李嬷嬷作甚?动手动脚的,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矜持能当饭吃吗?”夏铃兰看着桌上的,放着十几个快空的盘子。
依据所剩的食物来看,刚刚他们吃的都是珍馐美味。
“原来你是来要饭的啊。”夏聪恍然大悟,“我们伯府都是按照人数备餐,不想今日来了不速之客,没有准备多的吃食。”
夏聪开怀一笑,“你要是饿,便忍着吧。”
“凭什么我忍?为何不是你,不是余氏女?”夏铃兰松开李嬷嬷,一拳打向夏绣绣的腹部。
“你干什么!”夏从连忙冲过去挡在夏绣绣面前,生生挨了夏铃兰一拳,呕了一口。
“聪儿!”许氏惊呼一声,瞪了夏铃兰一眼,连忙查看儿子的伤势。
夏绣绣吓得瑟瑟发抖。
“余氏女用了我的身份,现在还在吃我本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让她吐出来。”夏铃兰面色冰冷得可怕,“我这个亲生女儿没有吃的,她凭什么能吃?”
“你要是饿了,好好说不行,非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吗?”夏清扶额。
“好好说,你们会听吗?”夏铃兰坐在凳子上,“一炷香以内,若是没有六菜一汤,我便以夏伯府嫡女的身份,去街上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