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贤和左嘉礼的话显然意有所指,一瞬间,所有人都无声的交换了个眼神。
白世安和白瑞安顿时着急的看向李岁宁。
“老爷爷!”小团子也急的不行,扯了扯江老的衣角,“您说句话呀!”
“好好好!”让人费解的是,让所有人都害怕的江老对李岁宁却不知为何格外慈爱。
只见他摸了摸胡子道,“白卿安那日的祝酒词,我看过,我认为他值得一个头彩,怎么?你们左家兄弟还要怀疑我这个老头子不成?”
左思贤和左嘉礼显然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同时变了脸色,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低头道,“弟子不敢!”
“左嘉礼,既然你已经承认事情是你指使,那今日,老头子我便借着你这件事,给国子监好好立立规矩!”
江鹤辞脸色十分难看,“左嘉礼,罚,杖三十!”
“什么?”左嘉礼不可思议的抬头看过去,下意识喊了一声,“外祖父,我……”
“放肆!这里没有你的外祖父!”江鹤辞冷冷重复,“左嘉礼,杖三十,左思贤,对弟弟管教无方,杖十!”
“江老,您不能……”左嘉礼无法接受,想要反抗。
他与哥哥是宰相之子,在国子监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今日江鹤辞当着所有人的面罚他们杖责,这让他们还如何在这里立威?
“嘉礼!”左思贤缓缓开口,打断了弟弟的话,“还不谢江老宽待!”
“哥!”左嘉礼急的不行。
左思贤冷冷的看过去,眼神冰冷可怕,“你还想生事?还不认错认罚?”
左嘉礼咬了咬牙,但是他不敢忤逆哥哥,好一会儿,只好垂首接受处罚,沉声道,“谢……江老宽待!”
江鹤辞站起来,满是威严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我要你们所有人挺好,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皇子,只要进了我国子监的大门,就忘记你家族的地位和身份,在这里,我要你们,人人平等!”
白卿安始终低着头,听到这话,他微微动容。
他的所有努力,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只有你站得足够高,才有能力,给你的家人,给所有的普通人,要一个平等!
“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无法接受这里的规则,”江鹤辞的话还在继续,“现在就可以起身离开,老头子我,绝不阻拦!”
整间教室鸦雀无声,自然不会有人离开。
江鹤辞最后说道,“你们听好了,如果再让我知道,这里发生拉帮结派、惹是生非者,就不是退学这么简单,你就做好被发配充军的打算吧!”
老爷子冷笑一声,“你去战场上看一看,敌人的刀,会不会因为你是宰相之子,就砍不到你身上!”
众生哗然,后背的冷汗一层接一层,他们知道,江老说到做到,以后也没有胆子再乱来了。
李岁宁开心的冲白世安和白瑞安眨了眨眼睛,显然,找江老来是对的,大哥哥终于可以好好复习,准备春闱了。
临走的时候,江鹤辞又看向白卿安,“你的祝酒词很好,气势磅礴,有将军府的风范。”
他上前拍了拍白卿安的肩膀,朗声道,“春闱好好准备,老头子我等着看你的卷子。”
那日祝酒词丢失一事,是谁做的已经无从得知,但是现在,他就是要告诉这里的人,白卿安的卷子他要看,谁敢再弄丢,就要仔细想想后果了。
祭酒和众位先生都死死低着头,一个个早就满头大汗。
很快,江鹤辞带着几个小崽子一起离开了。
“老爷爷,谢谢你!”上了马车,李岁宁立刻跟江鹤辞表示感谢。
江鹤辞笑着摇了摇头,“是爷爷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今天你们带我来,我还不知道这里已经如此的乌烟瘴气,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几个孩子相视一笑,至少在春闱前,他们的大哥应该不会再受欺负。
——
左思贤和左嘉礼在国子监被杖责之后,就被抬回了宰相府。
一路上,左嘉礼都疼的大喊大叫,回了家之后,更是大发雷霆,“江鹤辞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帮着一个外人欺负我们?整整三十杖,他想打死我吗?”
两人的生母娄氏见状差点心疼的晕过去,“这……这是江老让人打的?”
“可不就是他,老不死的!”左嘉礼气得要疯,“等我好了,我肯定找人揍他一顿,打死这个老家伙!”
“够了!”左思贤冷声呵斥,“你闯的祸还不够吗?你以为江鹤辞不在了,对宰相府是好事儿吗?”
左嘉礼咬了咬牙,“那咱们也不能白挨打。”
他冲着娄氏撒娇,“姨娘,我真的要疼死了,整整三十杖,我这春闱前都不一定能下地走路,这江鹤辞……分明就是故意的。”
娄氏不禁泪水涟涟,也跟着儿子一起骂起来,“那个老不死的本来就是老糊涂,无情无义的家伙,他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不认,更何况咱们,真不知道你爹还对他那么尊敬干什么?”
“姨娘!”左思贤有些无奈,“江鹤辞的身份和影响,在整个大晋都不可小觑,今天挨打,本就是嘉礼胡闹,你就别跟着犯浑了。”
娄氏擦了擦眼泪,“难道就让你们白挨打了吗?”
“爹回来了吗?”左思贤想了想问道。
娄氏点了点头,“回来了,估计陪着那个小畜生呢。你爹也糊……”
“姨娘!”左思贤赶紧打断生母的话,“您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和嘉礼在这个家,就真的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娄氏赶紧拍了拍嘴,“好了好了,姨娘知道了,不乱说,不乱说。”
“你去把爹叫来,”左思贤显然想到了什么,“这顿打自然不能白挨,但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是外祖父。”
“好好好,姨娘这就去。”娄氏很快扭着腰肢离开了。
到了左善章的书房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杯子的声音,她低声问旁边的小厮,“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小厮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