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话还没说,脸忽的一下就红了。
她看着老神在在的谭心蕊硬着头皮问:“你和谭叔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和家主……那晚的事吗?”
谭心蕊看着她狡黠一笑:“是……也不是。”
“怎么讲?”
陆宁好奇地问。
谭心蕊看着陆宁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我和我爹……哦不,应该是整个墨雨轩的人眼中的宝贝疙瘩。”
陆宁一脸茫然地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谭心蕊压低声音道:“因为你帮家主变成了正常的男人啊!”
谭心蕊的话一说完,陆宁顿时脖子根都红了。
与人当面讨论这事儿,她还是会难为情的。
但是,想要摸清贺君羨的想法,只能向谭心蕊侧面打听一下。
陆宁做贼心虚地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晚的事,墨……墨雨轩的人都……都知道了?”
额!
她忽然有种想挖坑将自己活埋的冲动。
“那倒不是,只有我和我爹还有墨辰知道。”
陆宁顿时松了口气,幸好……
接着她又好奇地问道:“墨辰?是谁?”
在她的印象中,貌似不认识这个人的。
“他是……”
额!
谭心蕊差一点就给秃噜出来了,还好被她给刹住了。
墨辰是家主身边最得力的暗卫,他一向神出鬼没的。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不能随便说。
即便要跟陆宁说,也得又家主自己去说吧!
“总之,你放心便是。我们三个可都是被锯掉嘴的闷葫芦,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道,除非……”
谭心蕊看着陆宁嘿嘿一笑:“除非你亦或者家主想让人知道。”
陆宁吓得赶紧摇头:“我可不敢说的。”
谭心蕊见她又紧张又害羞的模样,瞬间收起嬉笑,拉起她的手。
看着陆宁一脸认真:“你可不知道,老国公爷嫡脉这支的男儿郎,如今就剩下家主一人了,其他人全部战死在沙场。
家主心系边疆百姓,常年征战,每时每刻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除了与将士们议事就是率军打仗,常年都见不到他脸上有笑容。我们都盼着他能早日娶妻生子,也好有个温暖的家。希望他能早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家主死活都不愿意。
当我和父亲知道那晚的事后,都希望家主把你留下,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接近家主的。
最起码,能让家主成为真男人的,只有你。”
历来大大咧咧的谭心蕊,此刻眼角微红,语气认真甚至带有微微的哽咽:“如果家主身边能有你这样一位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姑娘。
家主每次辛苦征战回家,有口热汤喝,有人洗衣叠被嘘寒问暖,甚至有孩儿围绕在膝下,他就不用再孤单一个人了。
所以,我和父亲都想让你感受到国公府里的温暖和关怀。想让你知道,家主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男人,想让你真心实意地自愿留在家主身边。”
陆宁听后,一时间愣住了。
她完全都想到,情况竟然是这样的。
原以为贺君羨命令他们照顾自己,没想到是他们自己,为了贺君羨而自愿对她好。
可是她不过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旦脱离困境,她还想自由高飞的。
陆宁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可……他自己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啊!”
贺君羨的身边,哪是她想留就能留的。
“傻姑娘,哪有男人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家主他只是不想连累他人罢了。”谭心蕊再次叹了口气说道。
这下陆宁就更惊讶了。
她还以为是贺君羨深爱着先夫人呢,如此看来,他倒是一个会替人着想的男人。
谭心蕊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墨雨轩里没有一个人是奴籍的。父亲本是家主的副将,受了重伤后就留在国公府做事了。
其他的有些是伤兵,亦或者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后代,都是些想继续跟随家主的,包括我也是。
家主随时都准备着为国捐躯,早早地将所有人的后路都给铺好了。
若家主哪一日真的为国战死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分一大笔安家费自由离开。
你说家主是不是天底下最有担当、心底最好的男人?”
说到最后,谭心蕊已经在小声抽泣了。
陆宁闻言更是被震惊得厉害。
这样的好男人,她都有点不忍心去欺骗他了。
万一他们在一起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去飞?能飞得走吗?舍得丢下他吗?
还真是一个伤脑筋的大问题。
谭心蕊看着满脸震惊的陆宁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了,完蛋了。
嘴巴一秃噜就没把门的了,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多,一定是吓坏她了吧。
也是哈!
试问天下哪有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会喜欢一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老男人啊!
咦咦咦!
么办呢?
谭心蕊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这颗脑袋笨成这样,给它扯秃了拉倒吧。
如此看来,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做媒人的料啊!
本来能成一对的好佳偶,被她这么一说,可能就会一拍两散了。
亲娘哎!
快来道惊雷劈死她得了。
在陆宁还没回过神之际,就见谭心蕊忽地站起来:“其实……其实通过这几天我和你相处下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我们不强求你,你自己拿主意吧!”
没等陆宁反应过来,人就跑没影了。
额?
这……
陆宁一头黑线傻愣在原地。
她开始纠结了。
可再怎么纠结,眼前的问题还得解决,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啊!
她今日把自己交代出去,裴姨娘就要把她献出去了。
陆宁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把心一横。
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寝衣。
衣领交叠式的,袖口绣着白色的樱花,很是好看。
寝衣是青儿帮她去沁园阁拿自己的衣服,一起拿过来的。
她用包布裹着,青儿并不知道这里面是贺君羨的寝衣。
这两天,她趁着青儿悦儿睡着了,她才偷偷拿出来做了刺绣。
之前她太害怕,不敢承认自己拿了他的寝衣,如今要去还,总得找个借口吧。
是夜,陆宁早早打发她们去睡觉,她就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呆呆地透过木格花窗,抬头看着空中那轮皎月。
当当当,亥时的更鼓敲响了,犹如敲在陆宁的心里一样。
陆宁给自己鼓气,只穿了一件白色丝绸中衣,抱着装有贺君羨寝衣的锦盒,裹上淡蓝色的披风,踏着月色轻手轻脚地离开揽月阁,朝着墨雨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