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身,眼泪掉得更凶了。
两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裳,一热一凉的两具身体迅速地传送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贺君羨身子僵了僵,胸前的衣襟被打湿,叹了口气,长臂一伸将门关上。
抬起陆宁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眸子,像只可怜的兔儿一样,心中竟然生出几分不忍。
知道她此刻伤心极了,他自然不会生出其他念想来。
后退一步,拉着她的小手,一起走到软榻坐下。
陆宁坐在软榻上,如坐针毡。
那夜,他们就是在这上面翻云覆雨的。
额!
这是要直奔主题了吗?
陆宁顿时羞涩的脸颊滚烫,扭头看向一边的书架。
突然发现,先夫人的画像竟然没有了。
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对着画像,她总感觉怪怪的。
贺君羨松开她的手,拿下巴指了指茶壶:“喝杯安神茶,我有话要跟你说。”
陆宁这次倒是很听话,赶紧倒了一杯举到贺君羨的跟前:“家主,您请喝茶。”
贺君羨……
装模作样,没有真心。
他摆了摆手,动了动身子挪到一边。
两人的距离被拉开,压迫感和紧张感瞬间消失。陆宁看了他一眼,举杯将茶水猛灌肚里,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她想……
这一步她必须得走的。
他若肯帮她,她会在他留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尽力服侍他。
反正一次跟一百次没区别的,就当……提前体会一下做女人的……感受吧!
他出力,她也……出力,谁也不欠谁的。
仅此而已。
等他再次离开,他们之间便不会再见了。
贺君羨看到她的情绪稳定了,幽幽地开口问道:“你是真心想跟我?”
陆宁背对着烛火,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亮得惊人,觉得眼中有一股火焰在跳跃。
起身向前一步,走到贺君羨腿前站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此刻的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薄寝衣,春光隐约乍泄,肌肤白如雪,看着晃眼。
贺君羨神色未变,漠然的眼神一寸寸扫过。
从少女的玉颈、裸露的香肩、玲珑的饱满,再到小蛮腰。
呵!
小丫头,胆子突然大了?
陆宁被他盯得羞得慌,刚想用手护住胸前,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想跟我,只是为了寻求庇护?”
陆宁不敢看他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点头。
在这个精明能干的男人面前,说谎掩饰是最不可取的。
咻的一下。
贺君羨体内刚燃起来的那股火焰,瞬间熄灭了。
果然,献身给他只是为了寻求庇护。
贺君羨松开她的手,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我曾说过,此生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庇护一个女人。更何况,你还是安儿的小姨子。”
小姨子这三个字,瞬间刺痛了陆宁的心,也让她憋得难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去。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眸子里闪烁着崇敬的光芒:“妾身只求能留在爷的身边,做奴婢做侍女都可以。”
贺君羨……
连称呼都变了。
眼前的少女乌发红唇,眸子干净如水,却偏偏能让人勾起体内蠢蠢欲动邪念。
贺君羨的嗓音越发的低沉沙哑了:“做通房?”
陆宁依然点头:“可以。”
“通房都不如呢?”
贺君羨的眸色深暗,薄唇轻启。
没名没分的跟着他,那就是一个玩意儿。
陆宁身子僵了僵,控制不住的泪水再次涌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故作坚强的可怜样儿,让人实在不忍心再生她气。
他知道她在侯府生活得有多艰难,夹缝中求生存的一个弱女子,一丁点温暖都没有得到过。
这十几年来,时刻都在刀尖上行走,如履薄冰。
贺君羨抬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因为你和陆慈的关系,你待在我身边,只能是顾二姑娘你懂吗?”
若是收了她,她将来在陆慈面前该如何自处?
女子无媒苟合,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即便是他护着她,她又能承受得住世人的眼光和唾沫吗?
他怎么忍心让她身处那样的困境中。
这些道理,陆宁懂的。
在世人眼睛,陆慈是他的侄媳妇儿,他怎能收了侄媳妇的庶妹做妾室。
虽然他与贺安没有血缘,可他毕竟记挂在自己名下的。
身为第一国公,贺君羨自然爱惜他的羽毛。
她要的是能够好好活下去,名分对她来说没意义。
做贺安的通房,她没有任何出头之日,唯有被人践踏。
做他贺君羨的女人,最起码墨雨轩的人、谭荣海和谭心蕊可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
最起码,贺安和陆慈会因为他,对她有所顾忌的。
她想活着,所以选择跟他,却没有任何的交换砝码,唯有拿身体交换。
陆宁点头,声音柔柔的:“妾懂得,妾不求有名分,只求爷垂怜。”
少女的话越发的让人揪心了。
贺君羨拧眉看着她。
她真的明白他的意思?
“你回去吧,等你想清楚了再……”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宁开口打断他。
“今日妾没喝酒,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宁大着胆子,将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低哑的声音透着满满的诱惑。
贺君羨的眼神暗了暗。
该死!
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又一次涌上来。
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为何偏偏在看到她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
难道是因为是她让他破了戒做了一次真男人?
从那晚的欲生欲死,到后来的小兔子一样胆小如鼠,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子。
她抛弃了女子的清白和尊严,那是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当他看到墨羽查到的信息他也被惊住了。
被人调换身份,十六年来,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她,从小挨饿受冻,遭受欺辱和各种酷刑。
任别人践踏,任别人霸凌,任别人羞辱。
亲生母女相见不能相认,想想都让他这个大男人觉得难受极了。
一个弱小的女子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没长歪已经是难得了。
她勤奋好学,学得极好的女红,写得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
平日里她与燕京一个小书舍里抄写一些书生爱看却又买不起的书籍,做女红换些碎银子。
她还会偷偷抓药给自己疗伤。
这样一个受尽苦难还努力活着的女子,用她清白之身,只为了不做贺安的通房而勾引他?
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