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将军仗义出手。”慕鸢芷从善如流道谢。
毕竟今日确实多亏了他。
戚时淮也不知道满意还是不满意,一双狡黠多疑的眸子流转在慕鸢芷身上,笑容让人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无事的话,我先走了。”慕鸢芷礼貌颔首。
戚时淮微微点了下头算是颔首,他目送着慕鸢芷离开。
慕鸢芷也察觉到了身后这道没有消失的眼神,不觉走得更快些。
明明知道这个人和顾容瑾是一伙的,明明他三番几次出手相助,可她就是觉得该离他远一些好,也许是本能的反应?她也不懂。
*
宣室殿里,天子眼神晦暗不明望着下面拘谨站着的裴云熙。
同样的大殿,同样的人,不同的是心情。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女儿的时候,他有多高兴,简直可以用喜极而泣来形容。
这是他的女儿,他渴望了很久的乖女儿,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和鸢芷不一样,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他怎么看都觉得她哪里都好,旁人远远比不上,就连他悉心教导的养女都比不上,毕竟是他的亲女儿,该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子,各个方面上的。
可如今,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父皇……”
天子久不说话,裴云熙心里的惶恐就逐渐加深,她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惹天子生气。
从前她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但凡她的情绪有一点的消极,父皇就会嘘寒问暖,生怕她哪里不高兴了。
天子深深叹了口气,从高高的玉阶上缓缓走下来。
他每走一步,裴云熙的心就沉了一下,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她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熙儿,你老实告诉朕,最近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子看进裴云熙的双眼,锐利而洞悉一切。
裴云熙瞬间就什么谎言都扯不出来,她心知肚明,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会让父皇更加生气,但是叫她坦白,她也是不敢。
“熙儿、熙儿也不知道……”
“熙儿。”天子这一声唤明显带着失望,他眸光瞬了瞬,又是一声叹气:“你不说,朕就不管你了。”
裴云熙瞳孔颤了颤,她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的机会!”
父皇说的不管她是什么意思?从今以后不保护她了?还是说要把她交给大理寺审问?又或者是把她赶走?
“求求父皇不要把儿臣赶走!儿臣只是想留在父皇身边,留在兄长们身边,即便是做牛做马都可以!是熙儿患得患失,害怕姐姐抢走熙儿的父兄,所以才会一时糊涂!”裴云熙哭得伤心欲绝。
她确实是害怕,哭得特别真实,连打哭嗝,看起来好不可怜。
“所以麒麟的蛊毒是你下的?”天子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可是熙儿没想害人,熙儿只是想让姐姐答应熙儿以后都不要跟熙儿抢曾祖奶奶而已……”裴云熙哭得抽抽噎噎,“工部那次熙儿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姐姐,所以炸药的量下得很少很少,熙儿做过实验的,伤害不大……”
她尽量把大事化小,给自己辩解。
天子听着,又问:“一开始你被暗器所伤是不是也是你故意的?”
“是……”裴云熙点了点头,“熙儿那次也受了伤还差点没命了……”
当然差点没命也是装的,她买通了一个快告老还乡的太医,现在完全不可能对证。
天子深吸了口气,继续问:“还有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父皇您就原谅儿臣吧!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裴云熙说着狠狠磕头。
她当然不会承认没有证据的事了,谁那么傻?
裴云熙磕头磕得用力,骨头敲地的声音异常脆亮。
天子立马把她扶起,怒道:“谁让你磕头的?万一破相了呢?!”
这句话一出,裴云熙就知道有戏了,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冷汗都少了。
“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儿臣!不要赶儿臣走好不好?”裴云熙哭得肿胀的眼眸充满害怕与希冀望着天子,磕得红肿的额头马上转黑了,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紧紧攀着,就像无助的流浪猫。
天子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他伸手去擦裴云熙脸上的泪痕,表情却还是严肃无比,他厉声问:“你当真是知错?”
“熙儿对天发誓!”裴云熙举起三指:“若还再犯,就天打雷劈!”
天子皱眉:“好了!何须发此毒誓!”
裴云熙自己给自己擦泪,“父皇是相信儿臣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相信你本质善良。”天子语重心长对裴云熙说:“你是朕的亲女儿,朕无论如何都是最疼惜你的,你不必跟鸢芷比较,更不必耍手段去针对她。”
“嗯,熙儿明白了,谨遵父皇教诲。”裴云熙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天子重新扬起笑容:“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麒麟的事……灵哥哥呢又怎么办?”裴云熙小心翼翼问。
“朕明日让人放他出来,至于麒麟,朕封他个三品官,也不算对不起他。”
毕竟三品官,连状元都不一样能有此等官衔,该是感恩戴德的。
裴云熙一听自己不用负责,彻底放心了。
她走了之后,天子就让人把慕鸢芷找来。
很快的,他就见到了他这个早已脱胎换骨的养女。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疏离,言行举止寻不出一丝错处,不卑不亢,完美无缺的贵女,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女儿。
“儿臣参见父皇。”
连请安问好都是如此规矩平淡,远远站着,平视过来。
“鸢芷,到父皇身边来。”天子招了招手。
慕鸢芷于是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天子眉头皱起来,当即不悦,但马上就又按捺下去,说起来一开始都是他误会她要害熙儿,他们父女之间才会疏远至此,既然一切都是误会,现在解开了他们该回到从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