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愣了一下。
杨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赶紧冲苏南使眼色。
苏晚晚出嫁时,是带着对娘家的诸多怨气走的。
如今好容易回来缓和关系,怎么老爷又翻脸?
苏南一甩袖子:“哼!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苏家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鹤影气得浑身发抖,苏老爷太冷漠了。
谁家姑娘回娘家时,会被父亲指着鼻子骂?
别人家能成为外戚,都是欢天喜地,竭力帮衬宫中那位。
苏家倒好,不仅不帮衬,还如此不待见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就是仗着我们娘娘脾气好好欺负。
苏晚晚眼眶泛红,幽怨地看了苏南一眼,语气淡淡:
“父亲素来自诩清高,女儿也不敢再回来自取其辱。”
“只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平安喜乐,无需女儿挂念。”
话赶话,却有层决绝的意思在里头。
杨氏心里暗道糟糕。
父女俩还真是合不来,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下子晚晚红着眼离开苏家,只怕与苏家会越来越疏远了。
杨氏忐忑地把苏晚晚送到门口马车上,眼巴巴看着车驾离去,心里别提多闷气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苏晚樱送完人回来,看着苏南的书房,非常疑惑。
姐姐回家的时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和二叔父说话后,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这会儿看着是生着气离开,眼底却有几分恋恋不舍。
二叔父这又是何苦为难姐姐?
……
马车进入皇城西苑,在晓园门口停下时,陆行简已经等在门口。
苏晚晚看着还早的天色,有些诧异。
这会儿殿试应该还没结束,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陆行简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状态还算好,眼底的担忧才稍稍松懈。
“以后要回娘家,等我陪你一起,嗯?”
苏晚晚扶着他的手下马车,笑了笑,“哪有那么金贵?”
他要出宫,阵仗更大,在这种形势紧张的时刻,更加危险。
相比于皇帝,她这个皇后其实要安全许多。
除了太皇太后王氏想扳倒她扶嫣若上位之外,其他人倒没有除掉她的动机。
陆行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手。
“累不累?不累的话,晚上咱们招待子钰过来用膳。”
苏晚晚:???
不是吧?
他这个大醋缸子,会让顾子钰与自已见面?
陆行简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苏晚晚进屋歇下,才匆匆离开,又去奉天殿主持殿试。
……
仁寿宫。
太皇太后王氏面色凝重。
这些日子,她昏睡得时候多,脑子反应也越来越慢了,四肢也有点麻木,有中风的迹象。
而宫里戒严,住在东苑的孙清羽压根进不来。
王氏更加心烦气躁。
她的身体何至于差成这样?
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至于动手脚的幕后主使是谁,不外乎是张太后和苏晚晚。
尤其是听说今天苏晚晚去了慈康宫,王氏当即就不淡定了。
无论如何,她得在自已死前,把嫣若安插进宫,给她争个名分。
王氏目光闪过决绝,沉声道:“去请皇帝、皇后过来,就说哀家有遗言吩咐。”
嫣若当即哭了:“老祖宗,您得好好保重身体啊!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王氏气得拍枕头:“快去!”
嫣若亲自往奉天殿去请皇帝。
另外遣人去西苑请苏晚晚。
只是,陆行简压根就不理她。
直到天黑,殿试结束,奉天殿里参加殿试的读书人全部离开,陆行简都不曾回应她半分。
众举子从东角门离开时,看到站在殿外等候的嫣若姑娘,不少人看过来。
不得不说,嫣若的容貌气质俱佳,在哪里都是相当吸睛的存在。
嫣若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心里忿忿不平。
她不知道自已比苏晚晚差在哪里。
皇上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呢?
论对皇上的真心,她比苏晚晚只多不少。
苏晚晚端着皇后的架子,主动去找皇上的机会有几次?
远不如她。
陆行简正要回晓园,宫人来报:“皇后娘娘去了仁寿宫。”
他皱眉,“摆驾仁寿宫!”
嫣若欣喜若狂。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她锲而不舍,皇上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陆行简坐在步辇上,居高临下看着不远处的嫣若,未置一辞。
嫣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陆行简对自已的态度变了许多。
以前只是淡然,面子上还过得去。
现在却明显带着冷意。
嫣若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和不甘。
都是苏晚晚那个贱人,这些日子病着也霸占皇帝不肯松手。
老祖宗和嬷嬷都说过,皇上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子,几乎日日都要做那事的。
一个女人压根就满足不了。
苏晚晚也不怕自已应付不过来。
给她分点雨露又能如何?
实在是小肚鸡肠。
……
苏晚晚估摸着时间赶到仁寿宫。
王氏毕竟在后宫浮沉多年,还是撑出一副慈祥的面容。
“晚晚这些日子受苦了。哀家听说你中毒,一气之下病倒了,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一直记挂着你。”
苏晚晚感激不已,坐到床边,接过宫人端过来的药碗。
“皇祖母,这是臣妾特意让人熬的补药,对您的气厥之症有奇效。”
王氏哪敢喝?
目光闪了闪,顾左右而言他:“哀家刚喝过药,这会儿嘴里发苦,先放在那吧。”
苏晚晚也不强求,让人端来蜜饯:
“这是内务府新供的梅子干,皇祖母吃一颗解解药味。”
王氏捏紧手,目光不善地落在梅子干上。
苏晚晚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这入口的东西岂能大意?快请太医过来验验这些东西。”
太医检查一番后恭敬答话:“这些东西并无异常。”
苏晚晚这才道:“左不过是臣妾的一片心意,皇祖母还请不要嫌弃。”
王氏克制着情绪,强撑出一丝笑容:“皇后有心了,是个孝顺孩子。”
心里早就把苏晚晚暗骂了八百遍。
臭丫头,居然把哀家的软刀子倒学了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