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爸爸,简直甜到了心坎里。
顾乘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妞妞刚才叫他什么?
爸爸?!
她叫他爸爸了……
他虎躯一震,欣喜若狂地朝她看去,却对上一双哀怨的小眼睛。
妞妞脸上本来就没二两肉,撅着嘴看就更瘦了,怪让人心疼的。
她整个人都气鼓鼓的,看着顾乘风眉头直皱,对他刚才的反应很是不满。
对面的顾乘风却毫不知情,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弯下腰,跟小丫头目光平视着,声音隐隐发着颤:“妞妞,你刚才叫我什么?”
妞妞鼻子冷哼一声,不开心地把脸扭向一边,不搭理了。
顾乘风急得直挠头,小家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接收到妞妞置气的信号,沈思思摸了摸她滚圆的小脑袋:“妈妈的乖宝贝,怎么不开心啦?”
妞妞直接扑进沈思思的怀抱里,寻求安慰地蹭着她的脸,一个劲地生闷气,就是不开口说话。
沈思思没有责备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乖宝,妈妈是不是说过,生气不能解决问题,咱们要说出来,对吧?”
她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而是站在平等的角度,循循善诱、耐心疏导,跟方才那个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一束阳光穿云而下,均匀地洒在沈思思身上,泛起一层柔美的浅金色光芒。
顾乘风被这束光所吸引,心脏猛地一跳,失去了往日的频率。
就连周围的军嫂都觉得很新奇。
这年头,大多数的父母对孩子都比较“粗暴”。
像这种莫名其妙生闷气、甩脸子的,一顿“竹笋炒肉”就老实了。
他们哪有闲心去理会孩子的无理取闹,根本管不过来。
这沈思思还怪耐心的……
在沈思思的引导下,妞妞嘟囔了一声,声音里还有点委屈。
“我叫他爸爸,他没有应我……”
“他是不是不想当我爸爸?”
意识到妞妞误会了他,顾乘风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又心酸又无奈。
“妞妞,爸爸不是不想认,是爸爸太激动了,我真的很喜欢妞妞……”
“你愿意原谅爸爸,给爸爸一个机会吗?”
他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坦荡地认下了妞妞。
也算是告诉全院,妞妞从今往后,就是他顾乘风的孩子。
那些想拿孩子做文章,欺负她们娘俩的,自己先掂量掂量。
妞妞眼睛一眨一眨的,无比的清澈透明,该不该答应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沈思思。
见沈思思点了点头,妞妞勉强答应了他:“那好吧!”
顾乘风高兴得找不着北,连伤都不顾了,执意要抱着闺女回家。
“你的伤……”沈思思小声地提醒道。
顾乘风把孩子顺了过来:“小伤,无妨……”
回到家,顾乘风刚放下孩子,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又扁又平的铁盒子:“巧克力,拿去吃吧!”
妞妞望着铁盒子上那泥巴色的小方块,眼睛都亮得发光。
生怕沈思思会没收,妞妞一把抓着巧克力,飞奔躲进房间。
沈思思嗔怪道:“你就惯着她吧,这些天吃的糖,比她三年吃的都多。”
顾乘风憨憨地笑着,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枚嵌满珍珠的蝴蝶结发卡。
“你也有。”
沈思思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好漂亮,好精致的发卡啊……她之前只在画报上见过。
这发卡不算大,流线型的蝴蝶结上,镶满了几十颗细小的珍珠粒子,一看就是手工做的高级货,肯定不便宜!
顾乘风又乱花钱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看沈思思的眼神就知道,她很喜欢。
“我帮你戴上。”
顾乘风刚要抬起胳膊,就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嘶的一声。
沈思思心头一紧:“别动,我给看看……”
她一时心急,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条件反射地伸手进他的棉袄子里,拧开了衬衫的风纪扣。
扣子呼的一下弹开,紧贴的衣领便朝两边松去,露出一截纤长笔直的脖子。
脖子下面,隐约可见那性感的锁骨和胸肌,染着丝丝鲜红血迹,看得沈思思眼梢泛红。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非礼勿视,可那画面就像蛇一般,直往她的心头里钻。
被她白皙指尖触碰到,顾乘风不自觉下巴轻抬,微微凸起的喉结轮廓分明,他努力抑制着翻涌的血气。
沈思思她……在脱他的衣服!!!
顾乘风低眸看着她认真的脸,随后又看向那白皙细长的手指。
每一根都软得像羽毛,被她碰过的肌肤,痒得一塌糊涂。
他立刻就红了眼,呼吸越来越乱,不行,不能再让她脱下去了……
再这样,他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顾乘风无比纠结地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拉过大衣盖住下身。
“住手!”顾乘风压制着燃烧的呼吸:“别脱了,我真没事……”
沈思思的手僵在原地,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是在怪她唐突吗?
还是……嫌弃她?
沈思思弱弱地收回了手指,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伤……”
顾乘风满身是汗,却还是捂紧了厚重的军大衣,从下往上单手扣着衣扣。
“真要有事,陈团和冯晏舟早就把我抓去医院了,还会放我回来?”
沈思思这一想也对,真要伤得很重,他们怎么可能放他回来。
可这么多血怎么解释?
她执意要替他看看,就算真没啥事,帮他擦擦血迹也好。
顾乘风却死活都不肯松手,他的顽固抵抗,倒是让沈思思更加好奇,怀疑他有事瞒着。
正僵持不下,屋外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趁着顾乘风分神,沈思思不管不顾,一把扑上去拉开了他的衣领子,扣子都给崩掉了。
一截血淋淋的肩膀就这样暴露在眼前,斜着一条半指长的“蜈蚣”疤痕,缓慢地渗着血珠。
“风哥……风哥……”黑子嘭地推开房门,刚进去,就看到一幅没眼看的画面。
好大的半个胸口,就这样露在外面,上面还趴着个女人。
啧啧,还没领证呢,就那么着急吗?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背着点人……